古人迷信,不但出行要沐浴擇吉,路上也是忌諱說不吉之語的。晁仁聽了,便抱拳道:「瞧我這嘴,呸呸呸,大吉大利,馬大人別和我計較。」
如此一路說笑,行至申時末,馬讓便下令停止行進,就地安營。
押運糧草責任重大,同行的京營官兵都十分小心。為了防止被人下毒,喝水皆是用自己水壺裡備的水;就是搭灶做飯,就地取水之前也先飲馬,等了一陣見馬兒無事,才開始生火做飯;因此,即便天色還早,也不再行軍。
從搭灶到開飯,且要用些時辰,賈赦是不用做這些的,尋好營地之後,賈赦就自去散步了。當然,賈赦並非真散步,而是在捋自己昨日準備時候疏忽的地方。
賈赦剛開始以為沈家將『失竊』的家財裝到被服車裡,轉移出去。而要陷害自己這個勛貴之後,剛入戶部的一等將軍,自己負責運送這一趟糧餉恐怕會被劫。
直到後來,賈赦觀察那些被服車,見留下的車轍並不很深,那麼極有可能沈家失竊之物並沒有混進來。沈家織造房的財物,會夾帶在被服里,運往其他地方。
所以,方才賈赦貌似在和晁仁閒聊,卻想憑晁仁對戶部的熟悉,套話出最近這些時日,還有哪幾路的軍餉、輜重押送出城。
只是自從好些人家還銀之後,戶部寬裕,也是因此,往好幾處軍事要塞運送糧餉的隊伍先後出發,賈赦並不好判斷沈家那些財物,運往了何處。
晁仁只是戶部小吏,論官職都不如賈赦,雖然知道戶部忙,卻也不知道具體忙些什麼。從晁仁口中沒有套出有用的消息,賈赦也只得作罷另想他法了。
將以前的地理知識好生回憶了一遍,又將原身那少得可憐的當朝局勢全都翻出來分析,賈赦冥思苦想一夜,突然想到一個地方。沈家的銀子,應該是運到山海關去了。再將知道的消息相互印證,心道:就算不能百分百確定,自己也有七八分把握。如果猜對了,便破了衛家和沈家的陰謀,若是猜錯了,自己恐怕要背上劫軍餉畏罪潛逃的大罪名。
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大不了自己潛回京城,帶著賈璉一走了之。古時候又沒有天網追蹤,逃脫官府的追蹤對自己來說並不是太難。至於連累賈家?反正賈家是要抄家的,自己最多是推了他們一把。
想到此處,賈赦天不亮就脫離了輜重部隊,朝東趕去,一路日夜兼程,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時趕到。
賈赦獨自脫離部隊的時候,還未拔營。直到用過早膳,馬讓下令啟程,晁仁才一臉驚慌的問:「馬大人,可曾見著了賈大人?」
馬讓聽見賈赦不見了,心下一沉,他心中有鬼,出現反常之事,必然生疑。但轉念一想,賈赦才到戶部不久,只出過兩趟近差,自己一行人又十分小心,斷不可能叫賈赦察覺計劃,賈赦失蹤大約與自己的計劃無干,便一面留下一小隊人尋找賈赦下落,一面命輜重部隊繼續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