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也是村裡的老人了,當了十幾年裡正,為人說不上公允,相反,誰家給他點好處就偏向誰家,族裡人不是沒有對他不滿的,就邱艷所知,里正退下後,他下邊的兒子想要當里正不可能了,族裡不會答應。
族裡人多,大為著長久考慮,會選心思純正,為人剛正不阿的當里正,青禾村名聲好了,對邱家來說才有聲望,感覺沈芸諾抓了抓她的手,邱艷低聲詢問,「阿諾,怎麼了?」
「里正亂說的,套邱叔的話,讓邱叔別答應。」
聲音小,邱艷心口一震,反應過來沈芸諾話里的意思,里正為人圓滑,收了衛家的好吃自然會將事情辦得妥妥帖帖的,說不準,里正每去一家都這麼說的,結果如何,大家都不知,試想,若里正和衛洪先來的他家,她爹鬆口,出了這個門,里正就會說她爹腿受傷都沒和珠花娘計較,其他人怎麼有臉計較?
想著這個,邱艷脊背生寒,如此的話,往後李氏再鬧出什麼事兒得罪村里人,大家皆會不約而同想到邱老爹頭上,認為當日不是邱老爹開口原諒,他們也不會原諒珠花娘,人攆出村就不會有這麼多事兒了。
正急得團團轉,就聽堂屋□□來一道男聲,聲音如山間清泉般冷冽,「我不是青禾村的人,這事兒,我想和里正說說我的意思,邱叔與人和善,可也不是白白叫人欺負的人,原諒一事,您大可以將少了玉米棒子的人家集合到一塊,挨個挨個問,大家一致點頭了,事情才算揭過,否則,邱叔點頭同意,其他人不應,你們不是照樣沒有辦法?」
不知何時,沈聰背著背簍站在門口,衣衫上掛著草屑,見到他,邱老爹心頭鬆了口氣,附和道,「聰子說得對,里正叔,這事兒我不好做主,不若我去問問我二哥,我二嫂畢竟是婦人,男主外女主內,大事兒上還是我二哥說了算,別聽她婦人之見。」
本來邱老爹面有猶豫,誰知沈聰一出現,邱老爹態度立即堅決起來,里正抬眸,掃了沈聰眼,不喜道,「我和阿生說話你插什麼嘴,珠花娘做錯事確實不對,衛洪不是跟著上門道歉來了嗎?說起來,你們都為賭場做事兒,怎麼不互相幫襯一把?聰子,要我說啊……」里正又想開始他念念叨叨的性子。
誰知,沈聰不給他面子,「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何況我們還是在不同的賭場辦事,里正,要我說,誰做錯了事兒說上門道歉,敢作敢當,否則,回回都找人在後邊幫忙擦屁股,起壞心的人難免有恃無恐,里正身為一村之正,防微杜漸的道理用不著我和您說吧。」
沈聰語氣不冷不熱,不高不低,里正卻面紅耳赤,做了十幾年裡正,還是頭回被一個晚輩訓斥他不懂做人,冷著臉道,「你血氣方剛,做什麼不顧後果,都是村子裡的人,撕破臉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