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頭又冷哼聲,嘴唇動了動,像在罵人,她低下頭,不發一言。
李杉坐在院外的石墩子上,不知從哪兒抱了捆稻草,小股小股的搓成細細的繩子,見沈聰回來,眼裡閃過詫異,隨即站起身,拘謹的喊了聲聰哥。
沈聰不動聲色垂下眼瞼,鬆開邱艷的手,溫煦道,「你先進屋,我送杉子回了。」家裡有了人,李杉沒必要繼續留下,邱艷沒有多想,朝李杉道謝,緩緩進了院子,沈聰站在門外,聽裡邊傳來邱艷和沈芸諾的說話聲,才抬腳,不是朝著方才那條道,而是旁邊柵欄。
李杉會意,往邊上挪了挪。
「聰哥,衛洪他們得寸進尺,手底下的兄弟們怨念已深,你怎麼回來了?」李杉怕院子裡的人聽著了,聲音壓得極低。
沈聰凝眉,臉色沉著,眼底沒有絲毫波瀾,「之後該能安穩些時日,你回鎮上守著,凡事聽駱駝的,別衝動行事兒,木老爺是為了我們好。」
木老爺不想和溫老爺撕破臉,三令五申,他不能不當回事,衛洪風頭正盛,不是與他們較量的時候,好漢不吃眼前虧,沈聰向來不是為爭口氣,什麼都不顧的人。
李杉心下不安,「那順風賭場那邊……」
「由著他們,這些日子讓手底下的人收斂些,別壞了事兒。」衛洪在村里招人,給的工錢多,中間只怕還有其他貓膩,溫老爺把順風賭場交給衛洪,錢財方面皆不過問,定是在謀劃什麼,吞掉順意,順風就是清水鎮唯一得賭場,每年盈利可想而知,木老爺不上心,他也無法。
李杉面露憂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沈聰回來,沈芸諾臉上的笑也多了,邱艷嫁進沈家,沈芸諾膽子大了許多,說話做事間皆看得出來,沈聰打心眼裡感激邱艷,沒有她,沈芸諾不會敞開心扉再接納人,那天晚上,他隱隱察覺得到沈芸諾的無助與孤獨。
沈聰回來,邱艷搬回自己的屋,幾日沒睡,她將褥子被子換了乾淨的,看向桌上目光專注望著她的沈聰,問道,「怎麼了?」
「阿諾說讓我好好待你,說你在家很辛苦。」沈聰手慵懶的搭在桌上,語氣溫潤,邱艷拍了拍換上的褥子,「阿諾乖巧懂事,家裡很多活都是她做的。」
沈聰挑眉,「你當嫂子的,虧你說得出來。」
邱艷心想,她說的實話,沈聰不在,做飯洗衣服多是沈芸諾,什麼活她都搶著做,扭頭,欲回答沈聰的話,他已到了跟前,雙手落在她肩頭,目光悠悠,漾著別樣的深沉,兩人成親這麼久了,邱艷當然明白他眼裡的意味,臉猶如傍晚的霞光,柔紅而嬌羞。
「聰子……」邱艷目光無所適從,出聲,才驚覺自己嗓子變了,沙啞嫵媚,聽著,嬌嗔十足,立即,她止了聲,別開臉,不敢與沈聰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