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莎白問:「經常會提起嗎?我是說那位桑席小姐。」在女兒面前用這些陳年舊事指責父親,可不怎麼符合紳士們的脾氣,難保爸爸哪天會對媽媽生氣——班納特太太現在的身體狀況經受不住劇烈的情緒。
簡笑道:「親愛的莉齊,別擔心。」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爸爸不會在意的,而且媽媽只有偶然間才會說幾句。肯辛頓的絲國醫生非常負責,他們每三個禮拜會來朗博恩探望媽媽。醫生特意囑咐過我們,媽媽的身體很辛苦,情緒可能會很壞,必須得多照顧體諒她。」
瑪麗接著道:「爸爸以前總愛拐彎抹角的戲弄媽媽,這也算是媽媽的一點小回報啦。」她越來越像她的二姐,觀察仔細,且愛思考善總結,於是瑪麗小姐發現了許多她以前沒看清的事情。
比如媽媽以前請求爸爸同意一些計劃,爸爸明明已經做了決定的事情,卻偏偏還要讓她抱有希望,耍逗的媽媽團團轉。他樂此不疲的進行這種『幽默感』,不僅使媽媽更糊塗,還使得她逐漸失去了在女兒們面前的尊嚴和地位。
瑪麗小姐回想起從前的日子,有一天突然發覺了這點,於是家中最正直的女兒對班納特先生也同情不起來了。所有人,包括先生本人,都不站在他這邊。
伊莉莎白一頓,瑪麗越來越像擦乾灰塵散放光彩的珍珠。書卷氣的小淑女很善於傾聽,這給她帶來了不少新朋友,但這位小姐有個小毛病: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常使人噎住。她會把人們隱藏起來的惡趣味或者本質,用一種平平淡淡的語氣敘述出來。
班納特的兩位大小姐對視一眼,又開始操心起小妹妹來了。
班納特太太則掰著手指數朗博恩附近的房子和莊園:「……珀維斯別墅,還沒朗博恩寬敞。斯托克府很不錯,但是休息室裝不下一家人,除非他們同意把隔壁屋子打通才行。不行,斯托克離得太遠了,跟朗博恩足足十英里。梅里頓倒是很近,不過鎮上沒什麼氣派的房子。」
「班納特先生,如果顧爾丁先生肯把他家的房子出租,那可就太適合了,哈耶莊園實在很不錯,我想租金也不會很貴。」太太異想天開的說。顧爾丁一家的農場比朗博恩還要大許多,他們絕不會願意把新修葺的莊園租出去。
這件事當晚沒商量出結果。第二天早餐的時候班納特太太就投下來一顆手榴彈。
她興高采烈地說:「孩子們,我們即將要搬到內瑟菲爾德去!那麼大、那麼體面的莊園,我從來沒這樣期待過!」
「內瑟菲爾德莊園!」簡驚道:「爸爸?內瑟菲爾德每年的租金足有一百六十鎊!」
班納特太太高興極了,「班納特先生已經同意啦!簡,你是紳士的女兒,不能這樣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