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他轉身出去,再回來時西裝外套已經脫掉,單穿一件襯衫,袖口挽起來,像模像樣。她有些詫異。
洞察了她的疑惑,他端著盤子,解釋道:“忠哥在國外的時候也是一個人。”
這一句她聽來,腦子裡卻有了畫面。
他一個人。
一個公子哥,饒是過了幾年不大得意的日子,也是兩手清閒,他一個人在異國,無人照應,倒連做飯熱菜都學會了。
他背對著她,立在煤氣灶跟前,襯衫被燈光鍍上一層黃暈。
“不說話了,在害怕?”他笑,“放心,湘湘去法國忠哥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菜鏟撞擊鍋壁發出聲響,“我今天學了很多詞。”
“嗯,很好。”他翻了一下鐵鏟。
“我……”
“知道你沒話說,在忠哥跟前不用覺得沒話說會尷尬,懂了?”
她點點頭,想起來他背對著看不到,復又“嗯”了一聲。只是覺得他背後怕是長了眼睛,能直接看到她腦子裡,她想了什麼都清楚。
“聽Jade說,你白天很少說閒話。”
“好像是吧。”她記得自己確實很少同Jade講旁的話。
“不喜歡她?”
“不是。”她搖頭。
“那是為什麼?”他把菜倒進盤子裡。
她有些難以啟齒,“為了給你省錢。”
他端起盤子,轉過身來,“不說話是為了早點學完好給我省錢?”
“嗯。”她想接過他手裡的盤子,被他躲開。
“別燙著,忠哥自己來。湘湘是覺得我窮了?”他又笑,“找人給你上課,這點錢忠哥還是花得起的。覺得過意不去,回來多給忠哥登幾個頭版,好好誇誇我,嗯?”
兩個人在桌子邊上坐下。
燈光曖昧,他卻突然問起,“湘湘是不是一直不相信南軍的真共和。”
她一愣,隨即點頭,如實承認。“是。”
“忠哥也不信。”
她詫異。
“忠哥只是不信舅舅的真共和。”他低頭笑了笑,燈影下,她瞧出了幾分不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