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要將包紮拆開,孟玉拆的視線落在他粗糲的手指上,氣溫和暖,凍傷已經好了。只是還有未消去的印子盤桓在皮膚上,徒蹭醜陋。
周圍雖沒有人,外面又有白露看著,她卻不好意思無緣無故擎著他的手仔細看。訕訕笑了笑,「我看快好了,已經沒有流血,那藥膏你再塗幾次便是了。」
趙楚錚從鼻子裡哼出來一聲,惡聲惡氣道:「嫌棄直說就是了,我一個下賤的奴僕,怎敢勞煩表姑娘屈尊降貴沾染這些。」
孟玉拆震驚了,還是第一次從他嘴裡聽見這種話,要依他說的這樣,先前他被沈瑕打,是誰給他處理傷口的。
她沒有覺得被冒犯,只是自己的好心被人曲解不領情,著實難受,「你、你胡說,我什麼時候嫌棄來著。」
精緻的眉眼委屈,白皙的面頰染上紅霞,「你這人真是太可惡了。」她好心來提醒他,怕他被沈清蘭算計,卻是這樣的回報。
他又一把抓住她,好言好語的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亂說的,你別生氣。」
他就是想跟她更親近些,卻無從下手,有一點點被推開的跡象就會暴躁煩悶,情緒不受控制。趙楚錚深吸一口氣,再次道:「我就是有點事想不通,不是有意遷怒你,對不住。」
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再糾纏著不放便是自己得理不饒人,於是她決定這次便放過他。慢悠悠的轉身,瞥見他的臉色,確實有些不好,「你怎麼了?」
事實上他確實有些事情纏身,前幾天被悟智忽悠著在濟遠寺遇到祁陽侯老夫人。老夫人將他錯認成為故去的女兒,之後還找過他幾次。
他心裡的猜測得到證實,祁陽侯楚家跟他並不是沒有關係,因為他母妃就姓楚。當年的成王妃名動天下,他跟母妃長的像,並不是秘密。
三年前跟朝廷作對的成王落馬,成王府上下幾百口死於劊子手刀下,成王妃殉情而去。而他這個成王世子被當時的監軍安國公帶回來,苟延殘喘。
之所以還能有他的活路,不過是因為他不是成王的親兒子,他的生父乃是永嘉帝。成王造反籌謀三年,膝下只有他一子。
行軍打仗都帶在身邊,趙楚錚幾乎在馬背上長大。一朝兵敗,所有參與者無一倖免,只他還活著,沒人對他說長輩軼事。
但在成王身邊那麼多年,成王有時看他的眼神,厭惡夾雜痛心不甘,即使年歲小,他也感覺得到。
可是到了最後兵敗的一刻,趙楚錚卻明白了一些事,那時他九歲,成王卻給了他保命的東西。對於這位養父,他有時也會想為什麼不是他生父。
祁陽侯老夫人明顯知道他不是成王親兒子,而是成王妃跟永嘉帝私通的產物,所以說要幫他謀劃該他得到的一切。他該得到什麼?他只認成王為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