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她的書房裡有寫作用的稿紙,有寫作用的鋼筆……”
“我發現丁小姐有個很特別的癖好,是先前所有的調查都忽略了的。”
李珏十分急切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哦?李先生真的不知道麼?那我再提醒一下你,比方說鋼筆帽……”
李珏氣急敗壞道:“我說了我不知道她的習慣,她喜歡咬筆帽是她自己的事,跟我有什麼……”
話說了一半,李珏就知道自己中了圈套。
柳雁歡原本心裡還存留著一絲妄念,希望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是錯的。
可此刻,他只能平靜無波地說:“你看,你明明是知道的。”
“知道又怎麼樣?!”
“李珏,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應該沒有機會回去將筆帽拿掉吧,你說我們再回去找能不能找到呢?”
李珏的臉色很難看。
“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懷疑你,畢竟你們的爭執由來已久,你又受了傷,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
“可後來貴府的女僕在我面前提起你這位主人,她說車裡的香水是你讓她放進去的,而偏偏又是香水裡的酒精引燃了車子。”
“你買的香水很昂貴,沃斯高定的黎明之前,在國內是一瓶難求的。你的經濟條件並不富裕,也不是豁達的性子,為什麼要在這樣一個並不特別的時刻,送丁小姐一瓶這麼昂貴的香水?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柳雁歡每說一句話,李珏的臉色就灰敗一分。
“不過昨天在秦家的晚宴上,有人用一席話點醒了我,這瓶黎明之前香水是有故事的。”
“很多人覺得沃斯高定的這個系列,象徵了男子對女子的誓言,是忠貞不屈的象徵,所以大家認為這個系列的香水充滿了浪漫主義的色彩。”
“但其實很多人都忘記了,這個系列講述的是一個關於離別的故事,年輕的士兵在黎明之前向心愛的女子告別,黎明就是一切變故發生的開端。”
“這瓶香水,你並不是買給丁小姐的,而是買給你自己的。你用這瓶香水,給自己暗示,黎明之前就是一切變故發生的時間。無論是那場掩人耳目的大火,還是丁小姐的死亡。”
李珏垂著頭,以一副頹喪的模樣面對柳雁歡的所有說辭,而當他聽到死亡兩個字,卻猛地抬起了臉。在他的眼中,閃著一抹歇斯底里的狠絕:“她該死。”
“我們都過成這樣了,她還不改掉以前那種奢侈的習慣,還往稿紙上灑香水,還在宴會上跟別人跳舞,還一天到晚自作多情地去求人。她以為自己很能幹,卻不知道在別人眼裡,她越能幹,我這個丈夫就越沒用。自以為是、奢侈成性、水性楊花,這樣的女人就該死。”
柳雁歡聽著那沙啞的聲音,只覺得無比刺耳,除了冷笑,再沒有其他言語能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李珏,你知道丁小姐用的是什麼香水嗎?”
“我不懂這個,我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哪裡懂得這個。不像她,那麼喜歡沃斯高定的香水,她從那裡頭看到的是浪漫,我看到的卻是變故、狼狽和無奈。”
“你說丁小姐奢侈,那你又知不知道她用的是市面上通行的雙妹牌香水,並不是什麼特別昂貴的牌子?”
李珏愣住了,他難以置信地說:“不可能,她……”李珏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忘記了屬於丁蔚詩的氣息。
柳雁歡第一次和丁蔚詩跳舞時就發現她用的是市面上最通行的雙妹牌香水。雖然雙妹也是經典的老牌子,但與國外高級定製香水相比,就有些不夠看了。
因而在舞會上,柳雁歡替丁蔚詩圓了個說法,故意說丁蔚詩用的是暮色香都,用這個唬人的名字給了丁蔚詩一個台階下。
只是沒想到,原來李珏一直不知道丁蔚詩用的是雙妹牌香水。
“李珏,現在是新朝,女子本就講究自由解放,你只覺得丁蔚詩去求人丟了你的面子,卻不想想她是為了誰?以她的出身,她何苦這麼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