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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侗文不想再談,他讓夥計去天瑞居要了菜,和譚慶項在包廂吃了。

待到掌燈時,來了幾位客人。

譚慶項在一旁,不太放心傅侗文的狀態。他倒像上了妝唱戲的人,瞧不出真人真感情,好似白日的談話都不存在。

客散後,他倚在窗邊,去聽戲台上的四郎探母。眼底全是紅的。

帘子關上時,他說了句和戲文無關的話,聲啞,人也疲累:“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慶項,人活久了,才會懂這一句。”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逝水東流去(1)

傅侗文讓她過年後再走,留個念想。

可從那天起,除了譚慶項時常回來取三爺用的衣裳、用具和書籍,他都不再露面。

他給安排了廂房,沈奚不想去。

她在書房的榻上睡,這裡有他往日看的報紙和書,英文的、日文的還有中文的,書桌角落裡一個藍色墨水瓶用到要幹了,還沒換。沈奚趴在書桌上,盯著那墨水瓶子,了解到他還是個節儉的人。有一夜做到天明,把他書架最底下那一層的《大公報》都翻看完,發現自己寄給他的信,被放在大公報底下,用一根根繩子綑紮好了,標註是“沈奚紐約”。還有一些別人的來信,也都原樣綑紮好,標註姓名和身處的城市。她蹲在書架和牆夾在一起的角落裡,看那些陌生的名字和來信,旁人的來信總和都不及她一人的。

那時,自己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遠在海外的忠良之後。

“沈小姐,你要坐,也要在身下墊墊。”丫鬟添了取暖的火盆進來。

沈奚帶著一本他的讀書筆記去塌邊,脫衣,鑽進了棉被裡。

這院子裡的丫鬟小廝,往日都見過沈小姐和三爺是如何要好的,如今再看三爺,自從脫困後,廣和樓和陝西巷、蒔花館三處為家,再不回這院子。“昔日花好月圓,恩愛兩不疑,如今是濃情轉淡,朝露夕涸。”有個讀過兩本書的小廝下了定論。

在年三十這晚,小五爺披星戴月地趕回京,先來探望傅侗文。一進屋,只見到沈奚撐著下巴,呆坐在書桌旁,面前是幾碟小菜,見不到過年的氣氛。

沈奚執筷,撥了撥菜,面前的人叫了自己一聲:“嫂子。”

恍惚抬眼,小五爺肩上還有雪:“下雪了?”她聽到自己問。

小五爺侷促地問候了兩句,不敢深問沈奚,告辭後,在院子裡詢問丫鬟原委。他問時,沈奚正坐在窗畔,隱約聽了會,小五爺是個沒經過情事的,但也曉得他三哥是個薄倖人,長吁短嘆半晌:“三哥啊,三哥。七情六慾,酒色財氣,他還是走不出……”再道不出別的話。

尋常人都是站在窗外聽牆根,她卻在窗內,聽外頭的人說話。

沈奚打不起精神,又躺到棉被裡。臉挨到枕頭上,人迷糊著睡了,可因為心裡存著“他會回來”的猜想,睡得極痛苦,在夢裡把從小到大夢了一遍,二十幾年故夢盡,頭疼欲裂,去看落地時鐘,滴滴噠噠走了三小時而已。

她喘了口氣,披著衣裳坐直。

從沒當著下人哭,可大年夜,思鄉情重,思君心更重。

書桌邊就是她來時帶的皮箱子,收整好了,衣裙里夾著封信,放著支票,上頭有傅侗文的簽字。譚慶項前幾日給她的:“侗文知道你不樂意收,你留著應急用,過兩年有了自己的積蓄,再給他寄回來。”譚慶項是要勸她留防身錢,她知道這是好意,把支票夾在了書里。

她糊裡糊塗地看鐘表,又走了十分鐘。

快要天亮了。

既然睡不著,索性起床,換了明天要出門的衣裙,最後坐在了他的書桌前,從抽屜里翻出了信紙,一字一句地給他留了封信。信到收尾,鋼筆收好,再看了會那藍色墨水瓶子,這幾日看多了倒有感情了,於是悄悄用信紙裹起來,放進了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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