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親王妃對姜寶青也越發親近起來,甚至她娘家給送來了幾張好皮子,勇親王妃給藺昱筠做了件狐裘,給姜寶青也順便做了件,兩人的款式甚至都很是相近。只不過姜寶青比藺昱筠高出半個頭來,這狐裘自然看著也修長了些,在末端滾的邊是煙霞紅的暗花紋,藺昱筠那狐裘滾的邊是荔色滾邊翻毛,不仔細看,幾乎是看不出來的。
藺昱筠很是喜歡這狐裘,幾次出去賞雪披的都是這件。
在進了臘月洋洋灑灑下了三天雪之後,姜寶青終於向勇親王妃請了辭。
老太妃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太醫們針對這中風的康復護理也是有些心得的,她在這兒實在有些可有可無了,加上姜寶青出來也有十來天了,著實想念家中兄妹。勇親王妃雖然殷殷的留她,但姜寶青去意已決,勇親王妃總不好撕破了臉皮拘著她——實際上自打英側妃那事以後,勇親王府就像是要把她供起來似的,再也不是曾經強行把她帶到勇親王府的那副模樣。
既然留不住,勇親王妃索性放手當了個好人,又給姜寶青收拾了不少東西,連著先前那些賞賜,直塞滿了一整個馬車。
勇親王妃執著姜寶青的手,滿是慈愛道:「你是個好孩子,筠兒也同你投緣,日後得了閒,你多來勇親王府找筠兒玩一玩。她生來性子羞澀,也就同你在一塊時能自在些。」
藺昱筠臉又紅了,有些期期艾艾的看著姜寶青:「寶青,可以嗎?」
姜寶青頭有些疼。
古代長輩這動不動就愛拉著人小手殷殷囑咐的習慣實在讓她這個冷心冷肺的有點不太習慣,對方是親王妃,她又不好直接抽出手來下人家的面子,只能幹挺著一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沒什麼誠意的點了點頭。
勇親王妃跟小郡主藺昱筠都很是滿意。
結果好不容易這臨行惜別的話說完了,勇親王妃一抬手,她就見著覓柳拎著個青灰皮的包袱,款款走了出來。
勇親王妃一片好意:「我見這丫鬟伺候你妥帖,便送給你吧。還有個叫尋桃的,只她凍傷了腿,先在王府養著,身子好些了便送她過去。至於這兩個丫鬟的賣身契,也一併都放在匣子裡了。」
古代的丫鬟就是這般可以隨意由主人贈來贈去,因為在這統治階級眼裡,這些下人根本不能算人。遇上個厚道的,好歹還能把人命當命,遇上那種渾不咎的,說不得小命都要交代在這深宅後院裡。
小郡主藺昱筠不是個愛說人閒話的,但她常來姜寶青這時時不知道說些什麼,有時候偶爾也會提一下京裡頭近來發生的事,什麼某位大人家的後院又悄悄的抬出去幾具屍體啊,結果路上不巧撞上了人,那位大人的事便這麼散了出去,在朝廷里被言官狠狠參了一摺子——罪名卻也不是草菅人命,而是內宅不修——一個連自個兒後宅都管不好的人,怎麼替朝廷效命?
雖說由此,那位大人好生受了一份申飭,卻也沒有旁的了。
那幾條人命也就草草扔在了城外山頭上的一處亂葬崗,再也無人提起過。
饒是如此,姜寶青還是一口拒絕了:「多謝王妃美意,只寶青本就是小門小戶,家中院子也頗為擁擠,實在……」
結果勇親王妃更是乾脆,她笑吟吟的,絲毫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無妨,我手上還有好些宅子的地契,不若送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