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個——剛還在聽港督講:因為一篇論文,連帶著將英國皇家學會會長也驚動了,專誠帶了助手和學生從英國前來協助發展研究院——這殖民地上的學校,竟越發有些震懾中外的意味。
面前這個,那位徐教授竟也將她的名字寫進作者欄里;皇家學會會長來時,也特意將她叫到跟前去引薦一番。故而,在她自己的領域,也當屬小有名氣了。
葛太太不由好笑得緊——她本想全副心血,打主意將她培養成象牙塔尖上名動香港的頭號名件。沒成想,她自己長歪了。從葛公館裡頭走出去的姑娘,竟成了個頗有前途的女科學家。
如今香港人才濟濟的,常在她葛公館裡走動著的,也不知給她湊作了多少對眷屬。若是有機會,她定也抓牢自己手中全副好牌來替她覓個頂好的良配——未必差過斯家。
斯家算好麼?
人人都道這門親事極好,都道是她這三丫頭撿了前朝更迭的亂世的便宜,沾了天大的光。如今這光景看來,她倒覺得未必。斯少爺這兩年越發聞名歐洲,頻頻在大小報紙上留名,倒是給他老子添了不少光。而他老子——雖說如今辦了學,家中也算富足。但很早便有風聞——斯應是留日派——早些年,似乎是給東北老的那一位出謀劃策的?
去年老的死了,先不說東北早已是強弩之末,小的上任之後,又能給他父親的老臣幾分信任?
想到這一層上,葛太太便有些頭疼的緊。
揉揉太陽穴,拿眼去瞧那丫頭——楚望仍卻渾然不知情的挑挑木瓜,剝剝香蕉,嘴裡自言自語的說著:“這裡頭確實只有木瓜最甜。一會兒挑一些木瓜,再提兩壺羽毛酒,讓葉文嶼抽空了給徐太太帶去——也不知她身體好點沒?”
——
盧瑟福來了以後,研究室雖還是研究室,背地裡卻更改了個名字,叫做“嬰兒計劃”——這名字也不知是誰起的,倒也還挺貼切。
他剛到來那幾天倒是意氣風發的。沒過幾周,臉色越來越差,只聽說英國派去的外交官,在諸多交接事務上都進展得不大順利——他雖然搞定了英國,但是對於中國的時政的了解,著實還是淺了些。
不止一次他對徐少謙說:“我對你們的政府,十二分的失望。”還說,“這樣一個支離破碎,全副身家都拿去擴充軍備的國家,有什麼前途可言?”
外交上談不攏,實驗室的計劃更沒法進行。
辦公室所有人都處於迷茫狀態:原子核層面的工作,在大老虎到來之後,仍然沒有任何進展——所有工作依舊聚焦在大尺度的恆星層面。
邁特納十分疑惑不解:“術業有專攻。我們對冷恆星並不感興趣,也知之甚少。接下來的工作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
邁特納應該算是最有耐心那一個了。連她也坐不住,其他人可想而知。
研究室日常就是:一群無所事事的英國兵,成日和一群無所事事的科學家們大眼瞪小眼。
如果他們脾氣好一點,紳士一些,長得帥一點,幽默一點,也就罷了。成日裡看他們耀武揚威的,楚望也著實氣悶。
為此,她有一日也去問徐少謙:“其實我不大明白,英國——到底能起到多大用處?”
徐少謙將辦公室門合攏,笑著說道:“我們的政府沒有錢,也沒有這麼多物理學家。英國帶著他們的錢、科學家與誠意前來,未來將條件談妥後,更能帶著一部分兵力,為了維護一個萬全之策。”
“萬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