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緊說:“困是不困了。你回來過嗎?”
“難為你還記得。”
“你同我說了什麼要緊事嗎?”
“要緊事倒是沒有,就想看看你而已。信看到了嗎?”
“看過了。剛讀完,正在寫回信,正好汴傑明就過來了。”
“嗯。”頓了頓,又說,“聽起來你心情挺好的。”
“啊?哪有?”
“你很喜歡他給你寫的信?”
她想了想,說了句肺腑之言,“天底下恐怕沒有誰會不喜歡收到斯先生的親筆信。”
“哦。那麼你很喜歡他?”
“謝先生?”她有點摸不著頭腦,“遠洋電話不要錢的?”
謝擇益沉默下來,那頭的日語也消失了一會兒,接著復又響起。
頓了頓,謝擇益說:“你想要我將載著他那艘郵輪帶回中國麼?”
她斬釘截鐵的說:“想。為什麼不?”
“不再想想麼?”
“比如什麼?”
“假使稍有不慎,這艘船可能會使英國在工部局的地位陷入兩難之地。再想嚴重些,英國人可能會被趕出上海租界。”
這一點她也不是沒思量過。可是長時間來看,擁有鈾礦、加工廠及工程師基地,遠比短時間租界內英國人的庇護效益高得多。地質學家是必須的,租界英軍是未必要的。租界總有一日要歸還,中英達成協議了,自然也有別的方法讓英國人前來中國腹地。
除此之外,她與斯家,言桑與斯應及林家,也有一筆帳要清算。她也有一些至關重要的話要同他講,即便只是為了他的前途,他必須要回來。
她說:“謝先生,請一定把他帶回來。”
“是‘他’,不是‘他們’?”
“這個不重要。那艘船,一定要回來。”
那頭沉默一陣,“嗯。會的。”
“謝先生,我一定好好感謝你!”
“小事而已,別謝我。”
“一定要謝!”
“這個情你就欠著吧。我不領,你這輩子休想還上。”
“謝先生,你原來這麼歹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