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沒有說話,半晌,道:「也許我只是為了更好地完成一樁謀殺。」
「你不是。」陸怡晴說, 「你現在在真心實意地憤怒著。」
暴怒笑了起來:「小姑娘, 你總覺得你是掌控了全局看透了它,是嗎?」
陸怡晴安靜半晌,問:「所以安夫人,她是『暴食』, 對麼?」
這一次, 暴怒沒有語帶嘲諷, 她安靜片刻, 道:「沉迷於最極致的享樂——她為自己選的代號總是貼切。」
「你很聰明,陸小姐。」
她頓了一下。
「我和『傲慢』——就是你的畫家前男友, 都是她的人。」
他們都同樣被拋棄在福利院裡, 生於斯, 長於斯。
後來安夫人看中了她,將她帶了回去。
她起初以為自己遇到了救贖, 滿心歡喜, 但後來她才發現, 安夫人只是需要一個合適的眼線, 一個不會引起別人懷疑的臥底, 一個足夠聰明的暗樁。
「我從前還幫她運過毒,某些國家的緝毒警察查得不是很嚴, 對於兒童總是手下留情——我天生殘疾,基因存在缺陷,無法長大,但是衰老得也很緩慢。我曾經在邊境線游離了好久,幫她和幾個寡頭談成了幾樁大生意。」
暴怒慢慢地說,「包括周先生,我也是在她的安排下成為他的情婦——因為她看中了他的那片產業園,打算把它發展成第二個製毒基地。可惜,他死了。」
話雖如此,她的語氣里卻沒有多少惋惜的意思。
畢竟為了那個變態,她要時時刻刻扮演成他要的模樣,用粉底遮蓋身上的生長紋與痘印,還要時刻戴著訂製牙套,同時要儘量少說話,避免露出端倪。
太麻煩了。
「你明明可以阻止他們殺死周先生,但你沒有。」陸怡晴說,「你這算是——背叛了安夫人?」
「背叛?不不不,那算不上。」暴怒說,「我和她只是合作關係而已。」
陸怡晴安靜半晌,問:「那麼,威尼斯也是嗎?」
「威尼斯,我只能說他一開始並不在她的目標名單上,後來他被那對夫婦領養了之後,他才成為『傲慢』的,具體什麼時候,我不知道。但我猜測,他是第二代的『傲慢』,在他之前,還有其他的人扮演傲慢。」暴怒說,「我和他同樣是暴食的人,但之間並不熟,她對我有所隱瞞,而我也一樣。」
陸怡晴看著她:「你們是利益共同體。」
「也是命運共同體。」暴怒笑了笑,「我和傲慢被拋棄的孤兒,而她是死了三任丈夫的黑寡婦,都是邊緣人物,也是合謀罪犯。」
陸怡晴眨了一下眼睛,她似乎沒有在瀏覽器上得到這方面的相關信息。
暴怒似乎看懂了她的表情。
「當然了,她現在有錢,教眾又多,篡改一些搜索網站上的詞條是很容易的事。更何況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信息並不發達,再者,人們現在只會關注她是一個成功的女人。她背後的故事如何,其實並沒有多少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