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崇訓看著她,嘴裡直發苦。
瑟瑟喜歡玫瑰,塞給他的衣料馥郁芬芳,擱在通風處吹幾日都散不開。那時他不好意思直說,女人才在這些刁鑽古怪的地方講究,堂堂大男人,哪能嫌棄姑娘家香料刺鼻?
可是時日久了,瑟瑟心細如髮,發覺了他的忌諱,便肯將就,換了茉莉水來沐浴。他感她的情,投桃報李,也插戴金玉。夫妻間原該如此,你讓我三分,我敬你一丈,沒有什麼是應當應分的,樣樣都是情之所至。
瑟瑟是個直爽乾脆的人,他知道她願意,又怕她委曲求全。
嫁他已是情勢所迫,再要奉獻別的,不是太可憐了嗎?
瞧她巴巴垂著眼,兩手握成拳頭攥住被面兒,那指甲養了兩三寸長,哪經得這樣握,全掐進肉里了。
嘆口氣,替她捋直手指。
果然掌心幾個半月形的紅印,想替她吹,瑟瑟反手握住便嗔怪。
「怎麼手冰涼?」
武崇訓的嘴角忍不住翹起來。
輾轉反側好幾晚,又想叫她回來商量對策,又憋著一口氣,心裡拉扯,如何能睡得好覺?
一天天耗下來人都虛了,渾身冰冷,握著她手便覺安慰。
「我哪能回去?這一身的傷,叫我阿耶曉得,愈發生出事了。」
頓一頓,拿要緊話來交代她。
「朝辭、清輝是我的人,獨豆蔻傻,你要留著她,額外收服了才好,務必叫她明白,咱們跟梁王府不是一條心。」
「府監做的手腳,阿翁未必……」
瑟瑟輕牽了下唇角,替他為難。
武崇訓微微搖頭,這種時候最見一個人的風骨,他絕不肯為尊者諱。
「十年前便是他替聖人吹風造勢,這回肯定還是他。」
「表哥,」
瑟瑟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對我這樣好,我怎會,怎會……」
武崇訓不說話,嘴唇抿得緊緊的。
新婚的夫婦,頭腦里怎樣疏遠都沒用,那身子認得彼此。
盤算了千百遍要罵她的話全忘了,卻想起柔情蜜意的夜晚,瑟瑟滾燙的身子貼在他腰腹上,又驕矜,又會耍無賴,小鷹一樣細白的牙齒,莽撞的動作,不管不顧要他疼愛。
「表哥說話呀!」
武崇訓驟然回神,面上火燒,卻不能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佯裝生氣,繃緊了面頰淡淡撇清。
「臣在郡主面前,哪有說話的份兒?」
「你誠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瑟瑟簡直要撕破嗓子喊了。
「叫你起摺子原是撒氣,你寫不寫的,隨便抹兩張紙,甩給我不就完了?非得嘔心瀝血,駢文對仗地,寫那麼大一篇,掉哪門子的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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