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離宮之前,薛元對她雖然不說言聽計從,至少面上倒還恭敬客氣,怎麼就短短兩年功夫他就態度大變,對著姜佑百般維護起來?要知道,他當初對著孝宗都是面上的恭敬,如今對著姜佑卻像是要一路保扶到底了!
薛元微微笑了笑,不急不慢地拉著姜佑自尋了個地方坐下:「您不必著急,臣審問完了自然會放人。」他說著忽然面色一沉:「不過既然提到這事兒了,臣就不得不說一句了,趙家人也太無法無天了,先有趙白鷳辱罵先皇,如今他的兒子趙瑜年意圖不軌,竟然對皇上意圖不軌,您說說,這事兒難道不歸東廠管嗎?」
對皇上意圖不軌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太皇太后猛然變了臉色,用力拍了下桌面,厲聲喝道:「放肆,簡直一派胡言!」
薛元皮笑肉不笑地揚了下嘴角:「臣空口無憑,再說下去倒像是挑撥天家情分,不如就讓您的好侄孫親自來跟您說。」
他抬手拍了拍,就見兩個膀大腰圓的太監拖著個幾乎不成人形的人進了壽昌宮,尤其是右手,一片鮮血淋漓,皮肉外翻著甚是猙獰,姜佑只瞧了一眼就忍不住別開頭。
太皇太后心裡亂跳,揚聲道:「你竟敢動用私刑!」她看了幾乎癱在地上的趙瑜年一眼,立刻挪開眼,還是沉聲道:「瑜年別怕,把冤屈都儘管說出來,哀家給你做主!」
趙瑜年聽了這話,不但沒露出任何欣喜神色,反而身子亂顫,將頭埋的更低
薛元漫聲道:「您忘了,臣和東廠就是專司刑訊的,怎麼能叫私刑呢?」他垂眼看著趙瑜年,看他身上全是血污,不動聲色地坐遠了些,用絹子擦著手,一邊道:「既然太后說咱家冤枉你,那咱們不妨今日就說個清楚,咱家問你,你們趙家和張家素來不和,你為何要去鎮國公府啊?」
其實他上次去不過是為了拜壽走場面,但如今卻萬萬不敢這麼回答,只是顫著聲音道:「是...是聽說皇上要去。」
薛元淡聲道:「皇上要去跟你有什麼關係?」他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太皇太后:「竹筒倒豆子,一次都倒個乾淨吧,省得咱家來回問。」
趙瑜年身子亂顫,忙不迭地道:「是,是。」他聲音里明顯帶著驚懼,不復昨日的神采飛揚:「我因為家父的事兒恨著皇上,知道皇上要去,便也跟了過去,想著要替家父向皇上求個情,皇上秉持公道,執意不允,我...我一怒之下,就起了恨意,行刺了皇上。」
太皇太后滿是驚怒,她對趙瑜年做了什麼一清二楚,但又不好直說出來,只能怒聲道:「一派胡言!」她憤恨地看了薛元一眼:「是不是他逼你這麼說的?!」
趙瑜年抬起腫脹的眼皮看了眼薛元,又慌忙垂下頭:「自然不是,都是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