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 他是對的。
臨故淵當時還是個孩子, 承諾的分量來得太淺。會來看他, 全因為他占了他堂哥的位置,將他當做了自家兄弟。
臨程呢, 膝下無子,臨氏的掌家大權眼看就要旁落。外頭忽然送回來這麼一個「走失」的血親嫡子, 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呵護的態度擺在表面上, 將他按在「繼承人」的位置上, 囚禁在別院裡, 只看住了,讓他別死。
蘇泉倒是曾經真心想過要救他, 傾其所有,為他祛毒療傷。
臨殷也曾以為遇見了貴人,
殊不知蘇泉對他,只不過是身為藥師,遇見棘手病患的欣喜與關照, 看重的是那魂毒本身。鑽研三年而無所獲,他的興致消了,覺得浪費時間。
天下之大,疑難雜症極多,大可不必在他這一例奇毒上吊死。
一句抱歉,便輕飄飄將他拋下了,任他一人躺在那孤院裡頭備受煎熬地等死……
……
人的心不是一次性就能死透的。
希望是最可怕的毒藥,從死灰里一次次的復燃,然後一次次被覆滅,越來越冷,越埋越深。
疤痕堆積成了厚厚的甲冑,才終於刀槍不入。
……
臨殷從邁進這個門的時候,還未想過要同池魚說這些。
即便察覺出了端倪,覺得她已然有所感悟。但他樂意和她裝這個糊塗,雙方不必牽連,各取所需,一切落定之後,一拍兩散。
大概是人同樣冷淡的態度讓他起了逆反和牴觸,知道她也一樣,想要各自歲月靜好,斟酌合作的尺度,做一對隨時可以相互撇乾淨的陌路人。
他便忽然不想和她如此涇渭分明了。
一個人在寒夜裡走得久了,找不見光明和出路,習慣了,不再去尋。
既如此,將另一個人拖到黑暗裡也並無不可,誰讓她恰好窺見了深淵,走在了他的面前。
……
臨殷慢慢地抬起眸,視線一寸一寸挪到她嚇得煞白的小臉上。
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聽不到想要的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點什麼來。
於是含了點兒笑,用最後的良知提點她:「怎麼,我透底了,你沒話說?」
……
他這一抬眸。
系統就是附送一個998。
池魚剛勻好的一口氣哽在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差些沒把自己干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