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讓他腦海嗡的一聲,心臟被揪緊了,他快步往裡室走去,在推開門的一瞬間,他聽到一聲壓抑的聲音。
「滾出去。」黑暗中,這聲音低沉嘶啞,帶著刻骨的寒意。「……本王命令你,滾出去!否則殺無赦。」
他不可能讓任何人見到這副在黑暗裡舔舐傷口的模樣,太脆弱,太彷徨了。
「是我。」將夜反手把門一關,聲音淡而沉穩。他道:「我反正是不會走的,您若是爬的起來,就自己砍死我。」
「將夜!你真當我不敢?」謝湛怒極反笑,咬牙切齒道:「再說一次,你出去!」他卻全然不提打打殺殺了。
將夜的側臉被炭火橘紅色的微光,照的格外溫柔。他笑了笑,然後走到床前,隔著朦朧如水的帘子,道:「小王爺,既然我是您的帳里人,總是要暖床的吧。」
「你!」謝湛被他這個時候堵回話來,伏在床上,氣的脊骨微微起伏,顯得孤傲又脆弱。他見自己方才還用筆描摹過的人影,此時站在他的床前。
竟是如此富有侵略性。
謝湛扯了扯自己捆得死緊的手腕,只覺自己用這副模樣面對他,著實太過。卻又被骨髓里的僵冷刺痛,牙齒打著顫,卻沒忍住一絲壓抑的悶哼。
蝕骨的冷意讓他仿佛在冰天雪地里行走,肌骨都在痛,冰雪刺入骨里,凍起了他的血液。
將夜毫不猶豫地就掀起帘子,面前的景象讓他眼神一深。
謝湛正陷在床鋪里柔軟的錦被中微微顫抖,汗濕脊背,身上素色的錦袍下是纖細的腰。他微微揚起雪白脖頸的模樣,連肩胛骨都在舒張,仿佛絕望的天鵝。
他把木片上咬的全是齒痕,臉色蒼白的像是冰一般,唇色也白的透明。
謝湛用手肘撐起身體又重重跌落在床上,抬起眼眸往向掀起帘子的將夜。
而謝湛的眼神,實在是太孤傲,卻又太脆弱了。
仿佛碎光即將從那漆黑的眸底跌落,所有洶湧的情緒,隱忍與絕望都傾注在這一眼中。
僅是一個回眸,將夜就像是被直擊靈魂一般,連理智都忘了。
他近乎是不容置疑地握上他被繩索磨出紅痕的腕子,用內力一振,便把繩索震碎,然後狠狠地把人鎖在懷裡,用幾乎要把他揉碎的力道抱緊。
將夜的身體燙熱,而謝湛卻冷得像一塊冰。
「唔——將夜你發什麼瘋?」謝湛被這麼一抱,漆黑的發被冷汗黏在耳側和臉頰處,現在卻如流雲一般散落。他先是一僵,被溫暖熟悉的身體攏在懷裡,讓他舒服了很多 ,但他依然抿著唇抬起眼,固執地道:「放開我!」
「別這麼看我,小王爺……我會瘋的。」將夜的聲音嘶啞,卻柔軟的讓人要融化在這片汪洋之中。
這一眼與記憶重合,仿佛火種,點燃他所有的激情、愛與渴望。
他唇齒中溢出一聲嘆息,渾身的血液都在奔騰,卻是更將對方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