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吾搖了搖頭,用眼睛去搜尋那一抹像迷霧一樣的蹤影。
那是一種令人膽寒的氣息,只要感受過,就至死不忘。
那仿佛能在萬人之中取人首級的凜然。
喬裝易容後的俠客們得知欽差的車隊會在景陽樓前祭拜高祖,宣讀聖旨,正在趕往景陽樓。他們包下了能夠看到全貌的酒肆二樓,此時正混入人流之中,向著那裡趕去。
「他們竟敢如此!」岳欽握緊了裹在布條里的劍,咬牙切齒。他坐在桌前,把酒盞一摔,目光灼灼:「我願捐此殘軀,在祭祖典禮上刺殺狗賊!」
歲寒三友懶得理這種小鬼的氣話,合目不語。
「少年人當真是意氣用事。」一個中年俠客左臂中了三弩,已然保不住大半功力。此時他灌了一口酒,有些頹喪道:「我們既無戰力,又無計劃,當真能在如此包圍之中刺殺成功?」
岳欽不語,看著滿屋寂靜,只得坐了下來。
而欽差的兵馬,已然經過客棧了,羽林軍個個兵強馬壯,嚴陣以待,更有許多身著便衣,隱藏在人群之中,尋找著他們的蹤影。
歲寒三友的松老人冷笑一聲,道:「瞧瞧外面,小孩,若是我們敢冒頭,便能被那群聞著腐肉氣味的禿鷲盯上猛啄,有十條命也斷不能活。」
「那就這樣算了?」岳欽不甘道。
算了?怎麼算了?
像夾著尾巴的老鼠一樣,在這布滿天羅地網的錦州城逃竄?
還是下半生隱姓埋名,從此隱於山林,終生為自己撿回一命而羞恥?
「我們的兄弟還暴屍城樓,是他們換得我們逃脫重圍,撿一條性命。」葬劍山莊裡僅剩下幾個逃脫的殺手,此時忍不住了,把劍往桌上一拍,眼睛赤紅道:「你們算了,我們不肯,殺手也是有道義的!」
「誰說要算了?」歲寒三友不愧是江湖名宿,淡淡地出聲,便讓差點劍拔弩張的客棧二層安靜下來。「抓緊時間,商量一個可行的計劃,無論成敗,不計生死。」
眾人面面相覷。
梅老太嘶啞著嗓音問道:「有人要退出的嗎?」
客棧落針可聞,但是沒有人退出。
「無論成敗,不計生死!」岳欽啞著聲音道,他咬破手指,往酒杯里滴了一滴鮮血,然後率先舉杯一飲而盡。
「好。」葬劍山莊餘下的殺手慨然擊節而歌,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這是我們最後一筆單子,成了,名留青史,若是敗了,不過是泉下相逢。」
鍾情來的遲,她特徵明顯,為了躲藏多花了些力氣。
她的神色有些恍惚朦朧,臉上浮現出一絲煙霞般的明媚之色。她聽了殺手與華山派少年俠客和解,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旁邊的竹老人拍了她一下,道:「小姑娘,回神,想情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