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我的齟齬本就是因為他,我也只不過是要他跪一下,謝湛你之後的舉動著實欺人太甚。」蕭俞捂著臉,咬牙切齒地道。
謝湛皺眉,還想說什麼,而孤獨桀驁的刺客卻伸出臂膀,把謝湛護在懷裡,只淡淡拋下一句話。
「我不跪天,不跪地,不跪皇權。」將夜慢慢地笑了,道:「這世上,除了謝湛之外,無人可令我折腰。」
他們走了。
蕭俞頹然跪倒在監牢之中,看著一地殘損的鎖鏈,怔怔出神。
天牢的門口已然聚集了眾多羽林軍,將大理寺團團圍住,舉起的火把幾乎要照徹漫漫長夜。天空之中一輪月,清冷蒼涼,仿佛映照此夜殺戮。
這王朝最動盪的一日,還未終結。
而長夜終要到盡頭。
滿目都是燃燒的火焰,與冷鐵的逼人寒意。羽林軍身著銀鎧,手執刀劍,將從天牢之中闖出的兩人堵在出口處。
十面埋伏,天羅地網。
為首的是羽林衛的大統領,在得知有人劫天牢時自請命,帶著羽林衛護著靖王蕭恪來天牢堵人。
蕭恪披著黑色的貂裘,衣著華貴,眼神卻陰冷至極。
他溫和地笑笑,道:「別來無恙,端王殿下。」
火光照著他的臉,半明半暗,仿佛修羅鬼魅。
「承蒙靖王殿下抬愛,湛體驗了一番天牢,這滋味倒是獨特。」謝湛笑笑,道:「但是北境危及,恕湛失陪,不能與殿下玩爭權奪利的遊戲了。」
蕭恪溫雅的笑意顯得有些滲人,道:「端王殿下言重了。」然後他挑起眉毛,下令道:「來人,讓端王殿下好好回天牢反思己過,朕很仁慈,可以不計較端王此番逃獄行為,但若是端王執意反抗,便就怪不得朕了。」
「靖王殿下還未登基,倒是以陛下自居了。」謝湛輕笑一聲,也不言語,漆黑的眼眸中寒意涌動。
他手中劍鋒如霜,隨手砍倒襲來的羽林衛,血濺衣袂。
「也不必費力寒暄了。」謝湛笑道:「反正你我註定為敵,乾脆一些豈不暢快。」
在京城呆了近一年,他經歷了數番刺殺,捲入無數陰謀,被人惡意針對,也被人設局陷害。他一直隱忍不發,試圖以相對和平的手段重整河山。
但此時已經到了不得不做出決斷的時候。
蕭恪撫掌笑道:「好,既然端王如此說了,羽林軍,端王涉嫌謀反,試圖逃獄,被羽林衛格殺當場,殺端王者,封萬戶侯——」
蕭恪此言一出,羽林衛沸騰,紛紛拔劍。
將夜拉住他的衣袖,把他牢牢護在懷裡,右手刀光一閃,將迎面劈來的刀劍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