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聯繫一會要見的人,整件事就很可疑了,
她一瞬間充滿了危機感。
可姜與倦所想卻大相逕庭。他蜷了蜷手指,手心剛剛觸碰過少女烏髮,軟軟的手感很不錯。方才怎麼就上手了呢,他想,大概是見她垂著頭,看似很好摸。便摸了摸。
然後,她眼睛瞪圓,不可置信的樣子,倒是蠻可愛。
轉過樹叢,很快便聽見水聲。飛濺的水珠沾濕臉頰,白妗側目,青年的眼中蒙上一層霧氣,更顯得闃黑。
似瀟瀟暮雨中,白衣公子踏石而來,袖口藍紋如水波,他身邊,藍衣的少女並肩同行。
怪石嶙峋,一塊銀布飛瀉而下。在這急湍之中,一僧人正在凸起的岩塊上行走,他一身黛色袈裟,竹杖芒鞋,見到姜與倦二人,便自岩上遠遠地飛掠過來。
待他落地,一點水珠也不曾飛濺到二人身上,可見輕功卓絕。而他半闔目,神色平和,衣袖都是半濕,竟在幾息之間,憑藉自身的內力蒸乾。
這僧人不可小覷!
白妗心頭打鼓,只觀他樣貌,卻不知年歲幾何。
姜與倦頜首:「善水大師。」
那僧人聽了,卻笑道,「你我雖無師徒名分,但你那幾招幾式,卻也由老衲親自傳授,何時生分至此!」
姜與倦只得道:「和尚,十年未見,別來無恙?」
僧人展眉,卻啐道,「沒大沒小,好歹老衲也算是你長輩。」
姜與倦無奈,白妗掃去一眼,心說這和尚好得寸進尺,僧人恰巧也看向她,只是微微一笑:
「這位施主是?」
姜與倦道:「她是白今,乃我府中門客。」
白妗沒想到他會這樣介紹自己,詫異,向善水一禮:「見過大師。」
「五里處有望遠亭,可以看見庭山大部分景致,二位,先移步那處罷,」善水道,邊走邊同姜與倦攀談,「午間閒來無事,與師弟手談了一局,卻遺憾未盡。不知如止可否賞臉,與老衲續那殘局?」
「和尚既然盛情相邀,」姜與倦笑道,「如止卻之不恭了。」
白妗低聲:「如止?」
姜與倦道,「幼時在此處暫居時,方丈所贈之名。」
「心如止水,」善水亦笑,「一別近十年,不知你可還記得其中寓意?」
「自然記得,」姜與倦步入望遠亭中,夕陽光輝遍灑大地,他的影子纖長而孤獨。
目光所及之處,是青山綿延,而山下城郭比鄰,茶酒旌旗若飛花,即便人頭攢動,也渺小似螻蟻。
「浩浩世途,是非同軌;齒牙相軋,波瀾四起。風雨如晦,孰能求存?唯有心如止水,固守本心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