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是陸惜玉的兒子,只是陸惜玉的兒子。
仰天大笑,口中血腥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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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牢的日子枯燥,乏味,又無趣。
偶爾哼兩句風雅詞兒,還要被那些個大字不識的獄卒譏諷。
難聽!
像念經!
筇王就翻著銷.魂的小白眼,其實吧銀詞艷曲老子也會,就怕哥幾個扛不住。
那些人也是浪的慌,嚷著,來啊。
還有人從鼻子裡哼,就你這大白嗓,能有什麼聽頭。
這就不能忍了,歷數來,筇王渾身上下引以為傲的,也就這一點「才華」,若這都要被無情地否定,還讓不讓人有點生趣了。
這裡就不得不提一樁舊事。
據說姜家這倆還小的時候,太皇太后一手牽過一個到跟前細看,她年紀大了,摟娃娃的手臂都是顫抖的。
一邊抖,一邊慈愛地打量。
先是小小年紀就繃著一張臉,但出落得水靈標誌像個小姑娘似的姜與倦。
「嗯,白嫩,瞅著是個敞亮人物。」她嘬了嘬嘴道,「正是我大昭的,明珠兒。」
皇后也高興,這是誇她會生呢。
姜與倦謙遜禮受。
那邊一個不樂意了,猴兒一般上竄下跳。
「那孫兒呢?孫兒呢?祖母是天上菩薩下凡,也給孫兒賜個號吧?」
美滋滋想,看他威武霸氣的吧,也得有個威武霸氣的名頭來配,泰山?金陽?紫電?金剛杵也使得。
「哎喲。小嘴兒甜的喲,你就叫,」對著那雙眨巴眨巴的充滿希冀的大眼睛,太皇太后無比慈愛和藹地道:
「黃鶯兒。」
姜與明差點蹦起來。
您老消遣我呢?
他慌地搖頭,撥浪鼓一般:
「可別,可別。讓人聽了可不得笑話死孫兒。」
晚了,滿殿人都聽著了,正憋著一股氣呢。
只有姜與倦肅著小臉,一點不覺有什麼好笑的。
太皇太后沒聽清,還捏了捏二皇子的小肉臉,「真好聽。來,給祖母唱兩句曲兒。葫蘆精會麼,一根藤上一朵花,結個胖娃娃?」
姜與明徹底不說話了。
滿殿人笑得背過氣去,一時間空氣里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連久在芳華的貴妃聽了此事,也樂得滾下榻來。
大昭黃鶯兒的美名不脛而走。
只是隨著筇王年歲漸長,不再成天咋咋呼呼的,並揚言誰敢讓他亮嗓兒,他能把人皮都剮下來,極盡惡毒之恐嚇。
這名號也漸漸被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