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明太子的親妹妹,槐序公主曾經養過一隻貓。
她十分喜歡那隻小寵,卻在一次遊玩中,貓兒溺水死了。因為沒有照看好公主的愛寵,一個與槐序一同長大的小奴婢被下令杖殺。
槐序非常傷心,幾天都吃不下飯。
她對那隻貓產生了感情。
會因為它的親近而笑,會因為它的死亡而哭。
母后愛憐地哄著幼.女,而他站在她們身旁,不能理解。
貓狗,與世上所有的器物沒有什麼兩樣。
或許只有人的性命在他眼中,才有那麼一點重量。
而這重量,全然來自先生與書籍的教導。
皇后下令杖殺那個奴婢的時候。
他也沒有阻止。
白妗的出現很意外,意外到像是從天而降。
她就像一隻鹿,
慌亂地一頭栽到他懷裡,將整個生命都獻祭給他。她是鮮活的,有溫暖的呼吸與柔軟的脖頸,說喜歡他只屬於他…
只屬於他…他咀嚼這四個字,拆骨食髓,細細地吞入肚中,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
這個少女,勾出了他所有的欲望。
在那雙眼瞳中,他清楚地看見自己。
污穢的自己。
乾淨的自己。
沉溺於情.欲之中的自己。
每一面每一面。
他知道她很多時候都漫不經心。
知道哪些話是假話,是在欺騙他。
可只要留在他身邊…他便原諒她,所有許諾的一一為她兌現。
他忽然發現,她會對那樣的自己寬容。
醉後,不清醒的,沒有威脅性的。
那麼,他不介意偶爾露出那樣的一面。
人人都需一張假面,他知道自己心底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個樣子。
*
「煎好了?」
杜相思點頭,將一碗藥放進白妗手裡。
「按你說的,找那個豆芽菜開的藥。那小太醫話是多了點,還東問西問一大堆,」杜相思咧唇一笑,「不過我杜相思是誰啊,忽悠人,把人繞暈還不簡單。」
白妗「嗯」了一聲。
聞著是真苦,捏著鼻子灌下去。
接過杜相思遞來的蜜餞,一口一口地咀嚼。
甜味在舌尖散開,沖淡苦澀。
第一次體會到甜食的妙處,她又吃了一顆。
從前只覺得膩。
杜相思看著她一口乾完了避子湯,完全不帶猶豫,不由得佩服,「殿下要是知道,會不會生氣啊?畢竟他看起來對你很熱乎嘛。」
白妗沒什麼神情:「早晚要脫身,自然不能留下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