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與倦:我只是好奇,你為何如此熟練。
白妗立刻負起手,目不斜視,正正經經地去看店小二。
夥計哈哈一笑,端了兩盞茶出來:「二位原來是要赴京。趕巧,從此到盛京的途中,方圓百里數過來,就我們一家可以歇腳的客棧。要我說,二位客官真是撞了好運。」
將茶盞放到桌上,他提著布帕,將長凳擦了又擦,殷勤道:
「二位快請坐。」
姜與倦倒是沒什麼表示,看凳子上邊還算乾淨以後,便穩穩噹噹地坐下了。
只是那茶水碰也不碰,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嫌棄。
白妗這幾月來,胃口也養刁不少,看了眼飄著浮塵的茶水,也沒什么喝下去的欲望。只是端起來做了做樣子,不由感慨一句: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夥計探頭,往外邊望了一望:
「兩位風塵僕僕,愛馬必定也疲乏了。」
笑笑,十分周到地說,「客官先稍坐,容小的牽去餵些草料。」
白妗想了會兒,抬腳跟了他出去,那夥計一眼便看見栓在木樁旁、腦袋上生著禿斑、正逮著樹杈大嚼特嚼的黑毛驢,臉上的神色呆了一呆。
白妗在一旁輕咳一聲。
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大步上前將繩子解下,牽了毛驢到馬棚里,倒入滿滿一槽的草料。
那驢許久沒見如此豐盛的晚餐,脖子伸長恨不得整個兒埋進槽里,嘴嚼子吃得一甩一甩,不一會兒便滿地狼籍。
夥計一看壞了,嘟囔著掌柜最討厭亂的,連忙收拾起來。
趁著他忙活,白妗立在門邊,隨口問了一句:
「你們店裡有幾間房。」
「不知客官問的是那種。我們店裡有下中上三等客房,上等客房包括早中晚膳,還有水房可供使用,熱水也是隨叫隨到,絕對是最優選擇。恰好還有兩間剩餘,僅要一兩銀子一間,客官不如考慮一下?」
他說著起身,捏下帽子上的草葉,一臉笑眯眯的,卻見面前少女蹙起眉,神色不大滿意:
「這種時候不都應當說,最近客人爆滿,廂房只剩最後一間了。」
夥計有些迷茫:「可是就是有兩間啊,我們店裡生意不好,基本沒什麼人住的。」
倒也不必如此坦誠。
白妗笑了笑,握著手伸了出去。
夥計只覺腰上一梗,低下頭,刀刃寒光森森,甚至能反射出他乾枯的面色。
嚇得他一個抖索。
「現在呢?有幾間?」她淡淡地問。
夥計立刻張口,鏗鏘有力地叫道:
「一間,對,只有一間了。最近店裡客人太多,都要招呼不過來了,你們要住就住,不住拉倒,反正多的是沒有了!」
白妗這才把月牙刃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