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雙含情脈脈的眼望著,白妗臉熱,難得有了羞澀之感,隨意「唔」了一聲表示知曉。
姜與倦陪她坐了會兒,道是還有政務,便徑直去往了書房。
直到那道修長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白妗伸了個懶腰,起身卻不慎碰倒了棋盅,裡面的棋子兒頓時骨碌碌滾落了一地,她眉頭一皺,心中隱隱的不安漸漸醞釀起來。
*
翌日,白妗剛用完早膳,正在太液池附近散步。
「小嫂嫂。」
一道清朗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白妗轉頭,看見一身蒼黑色錦袍,外著烏金玉華寶鎧,高冠博帶的魏潛。
不知為何,他今日打扮得既不像個閒散貴公子,也不像個入仕之人,倒平白添了些煞氣,好似提一把劍就能上了戰場似的。腰間束著的雙鴛扣帶上,也繡著雄鷹高飛的紋路,分外英姿勃發。
白妗沒想到魏潛會來找她。
一個畫師搖身一變,成了他名義上的不知表了幾輩的侄女兒,而且還嫁入東宮成為他摯友的正妃,親眼目睹這一切竟能如此淡定,旁若無人地喚她小嫂嫂…
思及如今二人的身份,白妗只能不失禮貌地淡笑著,點了點頭道:
「殿下一早便去了太極殿,並不在東宮。」一副溫婉良家的模樣,「小侯爺有何要事?」
起初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聽到最後一句話,才抿了唇道:「不瞞娘娘,潛今日前來,是來告別的。」
「告別?」
他點點頭,「即墨城又起戰事,前線死了許多人。潛得回去。」
卸下兵部的事務,領兵支援即墨城,解除鞍撻六部圍城的危機。畢竟,在即墨城提起駐邊大將,魏潛首當其衝。人人都知,魏武侯一直是定羽王姜孟的左右手。
寥寥幾句話,白妗卻聽出了不小的隱情。她蹙了眉,昨兒姜與倦才告訴她最近時局動盪,現下連邊境也出了事,難道說這其中有什麼聯繫?難以想像,大昭內外的局面已經如此危急了嗎?
魏潛卻喚了一聲正走神的她:「太子妃娘娘。」他忽然停住,仿佛那一聲只是一個意外。欲言又止,眸底壓抑著什麼。
白妗靜靜看著他。
這男子其實同姜與倦有些相似,氣質都十分乾淨,甚至趨於古板。
可倆人又有最大的不同,那就是,看得出來,魏潛經歷過女色,平日裡,應當是個很識情趣之人。
倘若換一換身份,他們是在酒樓中遇見,彼此是為江湖過客,想必輕易就能調調情,權當一場使人愉悅的艷遇罷。
若說太子是白衣的禪僧,他小侯爺就是行走紅塵的俠客。只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魏潛將一直捏在手心裡的東西遞了過來,卻微微後退一步:「即墨城的風景很美。」
他低聲說,就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若是…有朝一日,你與殿下來到,憑藉此物可以暢通無阻。」
一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