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妗笑了笑,「多謝侯爺好意,」她一推,將他的手掌合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睛鄭重道:
「玉佩,妾身不能收。」
「但是小侯爺的話,我會記住的。」
魏潛一怔,朗聲笑道:「好。」
他斂起長袖,作揖道:
「臣,就此拜別。」
杜茵都能知道的事,他豈會看不出蛛絲馬跡?她其實很早開始,就是太子的姬妾,他們兩情相悅…而他終究排除在外,又有什麼資格爭奪。人並不是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一定要得到的。
倒不如放下,消弭執念,必能重新贏得整顆心的豁然開朗。
朗朗青天之下,男子離去的身影英姿颯爽。此去便是訣別,他義無反顧。
白妗凝眸。
*
「太子殿下!」細竹惶恐地跪倒在地。涼亭之中,青年的身影修長而寂寥。崔常侍,給他加了一件大氅,猶豫著開口,「娘娘她…」
姜與倦擺手制止他說下去,臉色辨不分明。細竹更是驚慄不已,太子殿下什麼時候來的,又看了多久,這…早知道就不躲懶不好好跟著太子妃了,如此在殿下眼裡好似故意避開,若是叫他誤會了該怎麼是好…她暗惱。
在魏家當奴婢的十年她早就學到,主子若是倒台,下邊人也沒有好果子吃!
「太子殿下恕罪,侯爺只是來詢問殿下行蹤…」細竹蒼白地解釋。
姜與倦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走出一步。
手心的東西捏得很緊,硌得指節發疼。再一次體會,發現這個東西時候的心情。一根碧綠色的手鐲,是二哥最為珍視之物。竟然出現在含涼殿的枕下。
他先是感到荒謬。然後居然有些想發笑,他本以為…只是她一廂情願,卻原來…郎情妾意。
這算什麼,他的髮妻,日夜與另一個人的信物同眠。
是他,做了拆散鴛鴦的惡人。
姜與倦平復著呼吸。
他一遍又一遍地問,用情至深,妗妗啊妗妗,你也能如此用情…至深?
而她已經離去。
心臟大約已經麻木,否則怎會一點感覺也無?
他笑了一下,想起書房中堆積如山的奏章,「走吧。」
細竹抹了把冷汗,唯唯諾諾地起了身,就看見太子的背影定了一定,隨後轟然倒下。崔常侍忙地撲上去察看,大駭驚呼…青年緊閉著雙眼,蒼白的嘴角掛滿了血跡,領口上也洇透了紅色,漸漸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