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氣惡劣,也不知道北伐柔然會是個什麼結果。
皇兄離宮已是一月有餘了,此番親自率兵,屯駐在柞山,連個音信也不傳回來。
她打了個寒顫,縮了縮手,走回去繼續睡,等早上起來這雪不知會有多厚。
小侍悄悄走過去合上窗,繼續回去看著暖爐子。
公主上次這樣半夜突然起來開窗子,還是長孫少卿去世的那一晚。
當然那說起來是已是舊事了。舊事多不堪回首,還是罷了罷了。
小侍往爐子裡又添了塊炭,打了個哈欠,看著輾轉反側的西平公主嘆了口氣。
這一早,外面的積雪已經沒過半截小腿,西平抱著暖抄手窩在書案前翻看一本五言詩集。
剛打了個噴嚏,便聽得外面傳:徐師傅到了。
西平勾了嘴角一笑,裹好身上毯子,站了起來。
劉義真進來之後依舊神色寡淡,問了一聲安,便立在一旁。
西平見他衣服和鞋子都濕透了,冷哼了一聲:「徐師傅可真是——恪盡職守啊。這外頭下著大雪,本宮還以為師傅今天不來了呢。」
西平放下暖抄手,走到書架前假意尋書。
一頭長髮肆意地傾瀉下來,西平一手拿書,一手故意輕揉了揉頭髮,道:「呀,這本書原在這裡。」
劉義真眯了眼,道:「似乎公主沒有長記性。為師昨天——」
「再挽一次?」西平迅速打斷了他的話,說罷用鮮卑語對旁邊的小侍吩咐了一句,只見小侍將放在一旁的托盤端了來,走到劉義真面前。
這頭飾都無比繁複,再沒有昨天那種簡簡單單的簪子。
西平笑道:「第二課,徐師傅你來講講,何為——不自量力。」
劉義真看著面前的托盤不禁啞然失笑,這西平公主是嘲笑自己在女子面前班門弄斧嗎?
西平此時已是在鏡子前坐下,等著看好戲。
劉義真不急不緩地走過去,從托盤上拿了梳子,替她仔細梳理這長長青絲,又從袖中拿出一方深色錦帕,疊成長條,將她這滿頭長髮束了起來,倒是顯得更為悠然清爽。
西平微怔忪,有些微失神。和那人真是太像了不是嗎?世上怎會有這樣巧的事。
她垂了眼睫,無可奈何道:「帶徐師傅換身衣服罷,可別著了涼。本宮頭疼,想要休息。」
那宮人帶著劉義真去換衣服,他依舊一言不發。
這滿世界的白,看著真是淒涼。
天氣一下子冷了,紅枝這丫頭,估計又不知道加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