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珍珍聽了,笑容褪了下去,滿腹愁思起來,又是愧疚又是委屈:“蕭郎,我竟沒有勸得動阿姐。她、她、她……”
“她還是不肯停手嗎?”蕭度扶著凌珍珍的雙肩,柔聲道,“別哭,慢慢說,不急,我再想辦法。她怎麼了?”
“上回她召我進宮……”凌珍珍憋了多少天的委屈,都倒給了情郎,“她又生氣了,先說梁家那位女先生的壞話,非要人家換,這就是給人家添堵嘛。聖人叫她不要管,她就生氣了。氣聖人說那位三姨不是凡品。她、她是必要爭的,她說她停不下來了。叫我阿娘去聯絡穆侍郎。”
穆士郎?穆士熙?蕭度的臉色凝重了起來,在凌珍珍仰面看他的時候,硬是拗作了和善:“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穆士熙,禮部侍郎,並不是蕭司空喜歡的人,更不是蕭度喜歡的人。這個人,出身不好,文辭不美,心機深沉,趨炎附勢。說他投靠了凌賢妃,蕭度是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的。劉尚書被遠謫,穆士熙為一點老上司不平的想法都沒有,就一心想做這個尚書,但是被蕭司空給按下了。
【你還不死心嗎?以你的人品資歷,侍郎就該頂天了!你想興風作浪以博富貴嗎?妄想!】蕭度惡狠狠的想,【原本相安無事,豈能叫你壞事?!】
“當時你們說了什麼,你仔細說給我聽一聽。”
凌珍珍是個年輕聰明的姑娘,或許做不到一字不差,大概的意思是都複述到了。只是出於少女的心思,關於母親責罵她的話以及有關樂戶的內容做了些刪改。複述完了,凌珍珍柔聲問蕭度:“我出身微賤,蕭郎……”
蕭度哪用等到她問出來?當時指天咒誓:“佛祖在上,我若有門戶之見,何必費這些心機?”摁死凌賢妃不好嗎?歷來爭位的輸家有什麼下場?你外甥們都得死,凌家流放或再入賤籍都不是不可能!到時候他怎麼取樂不行?
他就是真心,想要明媒正娶,才這麼勞心勞力。
凌珍珍知道他在其中操心不少,感激地低低叫一聲:“蕭郎。”
“珍珍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表。這個穆士熙是個只會鑽營的小人,他只是為了自己升官,並無任何信譽可言,他隨時可以改換門庭。你姐姐現在回頭還來得及,真到不能回頭的時候,他還是做他的侍郎,你姐姐怎麼辦呢?他能眼看著你姐姐去死的。論禮法,中宮、太子才是禮法所在,他投靠你姐姐,就是連禮法拋棄了,一個人如果連禮法都背棄了,就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背叛的。這樣的效忠,我是不敢信的。你姐姐難道比禮法還大嗎?”
當然不是!凌珍珍心驚肉跳:“可是,阿姐現在滿心滿眼都……何況,他們看著眼前的利益,是願意鋌而走險的。這是一本萬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