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桓琚愛干,叫小姨子頂著個“無用”也不雅。桓琚道:“別叫無用啦,就無塵觀吧,你道號就是無塵了。師傅,讓道籙司給你找一個吧。程為一,都記下來。哎,再賜鍊師法袍、法器、儀軌……”
別的梁玉都知道,“鍊師”是個什麼東西?她卻不敢問了,因為推斷是指的她,她明明做的是女道士啊!換個稱呼也是女冠,不是嗎?等會兒有師傅了就得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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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桓琚的重事,本來普普通通一個花錢買度牒的不太光明正大的出家,就成了弘揚孝道的典型。“無塵觀”也就出了名,匾是桓琚親筆寫的,做成匾額之後,原本的書法就裝匣子裡供在了無塵觀主殿老君殿前。桓嶷知道三姨做了女道士,也親自寫了個短篇,著工匠刻了塊石頭立無塵觀里了。
梁玉從宮裡出來,匾、碑還沒立起來,梁大郎越想越不對勁,又給送來了幾個粗使的婆子。接著,宮裡奉了桓琚的命令,給砸了梁玉兩架子的種種儀軌、道藏、神仙志,又賜了法器、法袍等等。
第二天消息傳開來,正逢上年前各衙司封了筆放假,上門的人絡驛不絕。嚴家、李家是最早到的,帖子禮物先到,人接著來。大長公主本來是送份禮就可以的,但是蕭禮認為,還是由自己的妻子陸氏代表大長公主去一趟,看看“三姨”的斤兩。袁家媳婦倆是猶豫的,見狀遲一些也由袁樵護送過來。
無塵觀開門大吉,賀客之貴重僅次於皇帝閨女出家了。凡到無塵觀的人,門前下車,先看匾,進門再看碑。先贊書法,再贊行文,人人都是行家。
嚴家的那位楊夫人不止自己來了,兩個女兒、一個兒媳婦都跟了來。平王妃自己就能做主,小嚴氏嫁進李家,是陪著婆婆。劉湘湘則是將妹妹帶了來,不是親妹妹,是名字與她非常有緣的劉洛洛。姐妹倆血緣不算太親近,因名字的來歷有些相仿,漸漸玩到一起。劉洛洛近來遇到了一件糟心事,劉湘湘就想把她帶過來散散心。
梁玉跟劉湘湘頗為親近,聽說是她的妹妹,急忙上前:“久仰大名,今天總算是見到啦。《洛神賦》是為你寫的吧?”劉洛洛未必就比劉湘湘好看多少,但是眉宇間一點輕愁又透著堅毅就十分招人稀罕了。
劉湘湘嘲笑道:“怎麼,讀到《洛神賦》了?”
“還沒呢,昨天聖人說鍊師,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回來跟呂師說,呂師告訴我,也是道士。又說了一些神仙,就說到了這個。我六經還沒讀完,又來兩箱子道藏,天爺,我才背完《道德經》。”
“我才說你活潑,帶洛洛來散心,你這一串話,也太活潑了,別跟煩著我們洛洛。”
劉洛洛唇角微翹,寒暄完不再說話,只看她們兩個打趣,此時才說:“這樣就很好。我們彼此並不熟識,強要說什麼是徒增尷尬。熟些就好。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