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娘子面沉如水:“好。老虔婆也該到了信鬼神報應的年紀了!”
梁玉很驚訝地看著她,呂娘子道:“三娘沒有發現嗎?越是年輕的人,虔信之徒愈少。等到他們上了年紀,就越發的敬畏鬼神。”
“是怕死後……”
“對。還真觀還真的重要呢。”呂娘子冷笑道。史志遠記仇,呂娘子也記仇得不行,凌家坑她那一筆,在凌家那兒已經過去了,在她這兒正一天天的利滾利。
“呂師別生氣啦,我一定會給你出氣的,咱們來講課,看我不比想她們令人高興嗎?”
呂娘子被逗笑了:“好好,講書。這本《尚書》注得是真好啊,三娘要珍惜,一般人看不著他們的珍藏。”
“呂師是我的寶貝,不對,你不是寶貝,你我是一體啊!”梁玉真誠地說。呂娘子抿嘴一笑:“真想就真的能合體,省去你這許多讀書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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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聽完了一篇《甘誓》心滿意足,第二天起來精神極佳。
桓琚讓道籙司給她挑個師傅,道籙司是個不大要緊的衙門,留點人緊著年前年後的儀式用了,給她挑師傅得等到年後。眼下無塵觀當家做主的觀主就是個水貨鍊師,弟子們統統是觀主以前的奴婢,從上到下沒一個人會做修行功課。在觀主以身作則的帶領下,沒一個人想起來“ 早課”這個詞。梁玉用過早飯,拿本書看著就等著史志遠上門。
史志遠也是早早起來,努力把自己打扮成個人模樣。從老徐開門之後的表情來看,這個努力是失敗了的。
不過梁玉不在乎美醜,態度一如既往,史志遠極是欣慰地對梁玉深深一禮:“鍊師安好?”
“好。都好。先生請坐。”
今天就不是在門房了,當然也不是在後宅,就在老君殿的西間裡。賓主按次序坐了,梁玉指手邊一席,請呂娘子也坐下。侍女們上完茶果,挾著托盤退了下去。
梁玉主動開口:“先生,又過了一夜,你的主意還沒有變嗎?”
“只要鍊師的主意不變。”
“不知道先生有什麼願意教我的嗎?”
當然有!他打了一夜的腹稿了!史志遠繃了繃勁兒,極快地說出了開場詞:“鍊師一切都寄托在東宮身上,東宮興則鍊師興,東宮亡則鍊師亡,鍊師並不信賴父母兄弟。所以保東宮就是保鍊師,而東宮並沒有庸人看的那麼危險,不需要借杜皇后的勢,也不需要蕭司空去‘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