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到最後,桓琚嗚咽了:“都說皇帝是天子,我看這個父親對我太殘忍了!好好一個兒子,養到十八歲,死了。他走了倒一身輕鬆,留下這麼個局面讓他老子來收拾!十幾個兒子啊!最能幹的走,留下的都不怎麼樣!”
表兄也是太慘了!貴為天子,中年喪子,蕭禮忍不住陪著桓琚哭了一場。兩人哭完,眼淚一抹,蕭禮抽抽著鼻子回家。桓琚招來個憑几倚了,對程為一道:“傳令給崔穎,將穆士熙的案子用力結了。告訴何源,再辦不下來,我就派能辦的人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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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禮擦完眼淚,就又是一條好漢了。出了兩儀殿,他先往大理寺又巡了一圈,將需要簽的文書籤了,又問了近來有無大案。少卿也是個促狹的人,笑道:“咱們難道要於虎口奪食?”
蕭禮也笑了,崔穎得了個綽號叫做“崔老虎”,由此而來京城發明了許多暗語俏皮話。
“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家裡看看。天氣太熱,家母小有不適。”
“殿下也有些年紀了,可要小心,要不就出城避暑吧。”
“現在哪走得開呢?我先回去看看了。”
晉國大長公主壓根兒沒病,桓家的公主,賢惠的猶如鳳毛麟角,英武的首推晉國大長公主,打打丈夫、鬧鬧大臣,精力充沛得不得了。
大長公主近來家事還算和諧,長子回來了,次子被教(毆)訓(打)了兩回也老實了。最鬧心的蕭度也被鎮住了——穆士熙已經捉拿,就剩下查明問罪了,如果他不怕風口浪尖跟凌珍珍私會引發問題,那就隨便。蕭度這點腦子還是剩下了,知道酷吏不好惹。
一切太平,蕭禮回來的時候大長公主正在自家後花園的水榭里乘涼,眼前擺著瓜果,身邊押著丈夫。換了身衣服,蕭禮去拜見父母,好匯報一下今天跟桓琚說的小話。大長公主看到蕭禮就眉開眼笑:“阿姣,過來,過來。”
蕭禮紅著臉湊了過去,被大長公主一把抱住了腦袋:“哎喲,我的兒子怎麼這麼可人呢?”伸手在他臉上試了一試,“熱著了吧?快,拿冰鎮的乳酪櫻桃來。”
“不用啦,在兩儀殿與聖人吃了一碟子冰……”
“胡鬧!那能隨便吃嗎?”
母慈子孝了好一陣兒,蕭禮在大長公主身邊坐下,有一搭無一搭的捏著一枚鮮紅的櫻桃把玩:“阿娘,要是皇后廢了,怎麼樣?”
蕭司空原本在陪妻子,有說有笑的,在長子面子還得裝個莊嚴,才繃出個嚴父的模樣就挨了一記雷。也不端架子了,搶先問:“聖人說了什麼?”
蕭禮將與桓琚的對話複述給了父母聽:“大概就是這樣,字句稍有些誤差,意思肯定沒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