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蕭司空布置了議題,打算拿趙侍中的兒子貪污的把柄來開刀的時候,桓琚的案頭擺上了另一個人彈劾趙侍中的彈章。
趙侍中這般鬧,在不大明白的人的眼裡反倒是是顧全大局的。被酷吏擾得不得安寧的人們希望皇帝不要再辦什麼大案子了,大家一床被掩了不好嗎?哪怕是像以前那樣,零刀碎剮著呢?也比現在這樣強!只要按下了這場案子,你好我好大家好。
明白人眼裡卻知道這是一場沉重危機的開端。誰能把趙侍中按下去,誰就是功臣。
看明白這一點的人並不太多,袁樵便是其中的一個。
自從梁玉在宮中中毒開始,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人了。無論是何等的心焦,也只能從劉夫人、楊夫人派去探望的侍女口中聽到一點消息。她依舊口不能言,甚至因為這樣的缺陷而足不出戶。
【她那樣的一個人,要怎麼才能忍受這樣的生活?!】袁樵悔之不及,【可笑我竟然敢口出狂言要教她做好人。不能保護她,卻要先拔了她的尖牙利爪,我真是愚不可及。】
袁樵深夜裡放下帳子,大哭一場,第二天起來便沒事人一樣去拜訪了幾位族中長者。因高陽郡王的案子,他在族中長者那裡也算留了一個不錯的印象。弘文館的陸學士因為他表現優異連續兩年給他的考語都是上等,若是沒有連續的兩件大案,陸學士都要推薦他再高升一步了。
“眼下不是個好時機,若是第一次被壓下來,不是好兆好。”陸學士這樣對他解釋。
袁樵表示了理解,卻沒有全等陸學士的推薦。
同族之人若是沒有仇怨,還是很樂於提攜一下同族後輩的。袁樵因而得到了袁家長輩們的支持,即便是在這個緊張的時刻,他還是如願以償地、悄無聲息地從弘文館換到了御史台。
他原做的校書郎品級低,從九品上。到了御史台做的也是級別頗低的監察侍御史,正八品上。品級不高,卻是正經是“掌分察百僚,巡按郡縣,糺視刑獄,整肅朝儀”,見誰都能罵兩句。
這是袁樵主動提出要做的官職。御史是清流,士人想做這個官是極常見的,袁家長輩不曾多想,思忖此事也不算太難,慨然允諾。此事從根子上來說,還要說到梁六郎賭錢之後嚇暈那一次,穆士熙案發,桓琚便命崔穎清理御史台,又讓他做了御史中丞。
在崔中丞手下的日子是難熬的,他先是血洗了御史台,繼而將調進來而他認為不合格的侍御史不斷地往外踢。他的手下半個廢物也不想留!
御史台從一個不少官員想去任職鍍個金的地方,變成了常年缺員的地方,從而為袁樵提供了方便。
袁樵本想從杜氏下手,投毒的是徐國夫人,背後站著的顯然是杜皇后,她們在宮外的倚仗就是杜家。為此,袁樵不辭勞苦,翻閱了各種案卷,將御史台積存的案卷梳理了一回,很找了不少與杜家有牽連的案子,預備翻案來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