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桓嶷正在與紀申論政,還在東宮時,桓嶷就經常請教紀申,如今更有條件了。紀申數次蒙他宣召,已知他並非只會串親戚的仁弱天子。被開了玩笑也只是笑笑。
桓嶷打起完,即問紀申國策。紀申道:“文武之道一張一弛,陛下持國,當寬嚴相濟。”桓嶷道:“太寬泛了。”紀申道:“臣請試言之。”
“請。”
紀申道:“先帝想給陛下一個安穩的局面,也盡力去做了,如今看來,海清河宴,陛下可以垂拱矣。實則不然!”
桓嶷緊張了起來:“怎麼說?”之前最愁沒事幹,後來接受現實了,現在告訴他其實不是?
紀申道:“海清河宴是先帝的海清河宴,不是陛下的。陛下以為,自己與先帝比,如何?”
“自然是遠遠不如的。”
紀申搖頭道:“不然。陛下體自先帝,天份豈會差了?所差者,先帝做了三十年的天子,才有了這樣的海清河宴,先帝鎮得住。陛下可是才登基呀!”
“不是海清河宴嗎?難道有隱患?”
紀申道:“一個三十年的皇帝主政,與一個一年的皇帝主政,能一樣嗎?”
桓嶷自我解嘲地道:“原來差的是我?”
“是時光,不是聖人的不足。陛下將這些隱患一一解決了,就有自己的太平天下了。”
桓嶷非常感興趣地催促道:“紀公快說。”
紀申於是一一給他指出:“其一是人心,先帝末年‘四凶’橫行,士民心中的傷痕至今還沒有平復,互相之間的信任已大不如前,人人有提防之心,您要安撫他們。其二是吏治,看似安穩,皆是先帝老臣,陛下需要考慮自己要用什麼樣的人,臣等老矣。其三是邊患,先帝將邊將梳理完了,武將不會威凌新君,但是他們與您相交不深呀。這就要說到最要緊的一條,聖人,您做太子的時候是怠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