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訝然,使勁回憶了半天,方才想起自己臨出門時心浮氣躁,說了一句“不用你管”的狠話來。
雖不是什麼難聽話,可耐不住雙安麵皮薄,更兼我們這些日子生出了不少嫌隙,她聽了一時記在心裡也是有的,遂有些不自在起來。
容易那死丫頭,趁著我內疚的功夫,在我背上下狠勁兒一推,我一個踉蹌,就衝到了雙安面前。
雙安悶下頭去,不吭聲。
我張了張嘴,不知該從何說起。
餘光掃見容易正扶了牆,悄悄地要溜走。這個倒霉孩子,竟會給我找麻煩!
我嘆了口氣,手在空中頓了頓,還是摸了摸雙安的頭,說道:“我知道,我不該說那句話的,我不過是那時心裡有些煩悶,倒給你委屈受了。好姐姐,你要是實在憋屈得慌,不如打我兩下解解氣吧!”
雙安抽泣道:“姑娘如今大了,一發有了心事了,我服侍姑娘不來了,惹姑娘不快也是有的。只是我這些日子眼看著姑娘一日比一日,怎麼不叫我心痛呢!難道我只是為了姑娘一句話麼!”
我但覺臉上被狠狠扇了一記耳光,打得耳畔猛敲鐘聲,恍若雷霆之威:“我一日比一日怎麼了?你不要吞吞吐吐的,乾脆打破紗窗說個清楚才好!”
她抬起頭來,一雙哭得腫成桃子的眼睛正撞上我的眼。
“姑娘當真不明白麼?”雙安逼問我,“前些日子跟著二爺出門會什麼詩友,因是二爺的主意,我不敢說什麼。這些日子姑娘又想著學什麼騎馬射箭,越發鬧得天地不寧了,只是姑娘倔強,哪裡容得我們多話呢!”
我聽出她的意思,不由心寒起來,好你個雙安,原來在你心裡,竟是這般與我作對的。
我沉默半晌,冷冷嘆道:“我知道了,你說得對,你確是服侍不來我了,且回母親那裡去吧!”
雙安一聽,拿那已濕透的手帕再次捂住臉,放聲大哭起來。
第39章
雙安一直哭, 她沒有和我長篇大論的說那些所謂道理, 她只是在不停地哭。
我沒法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模樣, 也沒法勸慰她不再哭泣, 只有讓容易送她回母親身邊。
誰知容易卻不肯:“姑娘若是執意不要雙安姐姐伺候了,就讓何媽媽陪雙安姐姐過去吧, 當初太太是叫何媽媽和雙安姐姐一同來伺候姑娘的不是?”
她人小鬼大, 知道要明哲保身, 不該摻和在這件事裡。
我無奈, 只得換來何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