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屹忙對我笑道:“武進士是謙虛呢!他可是慶登二十四年陛下欽點的進士呢!”
我掩唇一笑,起身為他倒酒:“小女有眼不識泰山,請武進士見諒。”
武宥弋擺手笑道:“別別,還是別說這些虛禮的好。”
酒過三巡,掌柜的親自領了四個千嬌百媚的女子來,都穿著綾羅綢緞,簪戴著金釵玉環,香粉玉脂,比酒香愈濃,不甚醉人。其中兩人抱著琵琶,都欠身請安,燕燕笑語,十分動聽。
我含笑瞥了一眼石屹,湊到他耳邊低語:“怪道不想帶我來,原來是要會佳人呢!”
石屹這下連耳根子都紅了,悶了一口酒喃喃說道:“場面上的功夫,不c不算什麼。況且,況且”
我見他吞吞吐吐不好意思,遂來了興致笑著逗他:“況且什麼?”
石屹又悶一口酒,說道:“況且不過是些庸脂俗粉,哪裡算得上是佳人呢!若論佳人,倒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了。”
這回輪到我扭過臉去掩飾著喝酒了。
那四個姑娘本該是一人身邊坐一個的,但石屹與武宥弋之間已坐了我,只好讓她們都把椅子往後挪了一挪,好與我分辨開來,免得詆毀了我。
武宥弋看出我有些過意不去,遂親自夾了些菜放在我的碗中,笑道:“九小姐是個有趣的妙人,今天得以相見,實在是三生有幸。今天我做東,還請九小姐不要客氣,多多盡興才好!”
我笑道:“唐突武公子的宴席,還得武公子如此照料,實在是慚愧。”
那四個姑娘中有一個穿石榴紅衣的,為桌上的人斟了一圈酒,嫣然笑道:“二爺,今天我們蕊珠妹妹可來了,您不是常說想聽蕊珠唱歌的麼?這不正正好?”
武宥弋排行第二,這聲二爺自然就是喚他了。他便笑道:“今日公堅是遠客,公堅來點吧!”
石屹連忙推辭:“兄是主人,又長我許多,實在不敢僭越,還請世兄點吧!”
武宥弋笑了笑,轉頭看向我,和氣一笑,說道:“既然我們都不知道該聽什麼,那麼就請九小姐點一曲,讓我們也飽一飽耳福不是?”
我看一看他,心知這裡都要讓著我和石屹,便索性略去那一番推脫,笑道:“如此我便放肆了。”轉頭對女子笑道:“就請唱一支《春江花月夜》吧!”
她們彈唱起來,另兩個,一個穿藍衣的,一個穿粉衣的,都站了起來,跟著拍子緩緩地作舞。我喜歡她們的舞,姿態曼妙而不妖,很有特色,只是唱的《春江花月夜》大抵不如崇謹從前為我所歌之滋味,約是我私心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