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門聽了他的話,怔在那裡,半天回不過神來——他容佩出生高貴,潔身自好從不沾染凡俗之事,所以才有資格說出如此的言語來。而自己呢,為閨閣女兒時抑抑不得志,出了崔家,更是發現山長水闊,更多的事情難以面對。此生,她大概都不能像容佩這樣,無所顧忌從,天生的一股高貴不可侵。
“直到今天,我才徹徹底底的明白了,你和我原是兩個世界的人。”柳青門輕嘆一聲,亦有了些釋然,“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又要幫我,污了自己的名聲呢?”
容佩傲然一笑,說道:“為什麼?因為世人皆愚蠢!都可惡!我就是要讓他們詫異,讓他們不舒服。若是他們舒坦了,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呢!”
他緩步走下台階,淡淡笑道:“要和我分手的話還是省省吧,我倒是要看看,有吃了熊心豹子膽哪個敢動我一下的。”
柳青門啐他一口,暗罵他一聲無恥,就又聽到他擺一擺手說道:“宮裡最近新冊封了一位姓崔的娘娘,我想你大概願意知道。”
柳青門一聽,愣了一下,急忙追過去要問,卻見容佩譏笑她:“你想問什麼?崔家的人關你什麼事?你有功夫,還不如張羅張羅自己的事呢!”
“你要麼別說,要麼說全了!”柳青門跺腳惱道,“這麼說一半藏一半的,算什麼呢?”
容佩呵呵的一笑:“我樂意這麼說,你也管不著。”
青門無奈,看他往北面走去,急忙喚道:“你去哪兒呀?”
容佩指一指北面廂房,說道:“我得去找那個姓吳的老頭說道說道呀,他這麼扯著嗓門的叫喚,我還要不要看書寫字了?我手裡還積著萬歲交代的事兒呢!”
柳青門奈他不住,只得由他去了。
又是十日。
那吳頤敦見她好欺,越發的變本加厲,索性搬了個竹椅坐到柳青門的屋子外,每日搖頭晃腦的,把《女誡》c《女則》c《列女傳》反反覆覆讀了又讀,叫人聽了,煩的不行。董宛玉開始日日的來,慢慢的變成了幾日一來,來了也坐不久。
這一日董宛玉來了,閒話了幾句,因受不了吳頤敦那故意拖腔弄調的語氣,忍不住低低地啐了一口,說道:“你也太好性兒了!由得他在你這兒這麼著!他變著法的念這些書,不是叫你我難堪呢?你就不惱?”
“唉!他也就只能這樣羞辱羞辱我罷了,還能拿我怎麼著?”柳青門似乎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湊到董宛玉的耳邊吃吃的笑,“你不知道,他有一日撞見我在河邊脫了外衣要沐浴,羞得把那老得掉渣的麵皮都給漲紅了!一個勁兒的說什麼有辱斯文,可笑死我了!”
董宛玉怔一怔,掩唇一樂,笑道:“難道他還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