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可以說,拋開天資才學,他與趙蕎的性子倒是有點異曲同工的意思。
鎬京這些貴門少年少女們終歸長在天子腳下,哪怕任性恣意如趙蕎,卻還是會面臨某些不得不遵循的約束。所以夏儼這個一兩年才進京一回的傢伙自然格外矚目。
趙蕎與他算不上朋友,以往在京中相逢,最多也就是內城或各家宴上遠遠看一眼。
她天生不能識字,沒法子像夏儼那樣底氣十足地恃才傲物、真正灑脫自如。
但每每望著夏儼,她心中就會有一種詭異的圓滿感——
他是她想做而不能成的那種人。
“夏儼來,我就看看,”趙蕎安撫地摸摸賀淵的臉,眼唇俱彎,“真的。”
對於趙蕎對夏儼那種詭異的寄託感,賀淵多少是有點明白的。但這不妨礙他心酸,也不妨礙他總想將夏儼捶扁成畫片。
京中對趙蕎暗暗有心思的少年人其實不少,只是趙蕎心大得跟漏斗似的,與人相處也自有一套好惡親疏,許多人即便有心也接近不了她。
所以賀淵誰都不怵,就怵夏儼,因為他對趙蕎來說是特別的。
“問你啊,”賀淵握住她的手腕,悶悶垂眼睥睨懷中人,“若夏儼與我同時登門求親,你會怎麼做?”
趙蕎微微蹙眉,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
“你還給我猶豫?!這有什麼好想的!”賀淵牙都快咬碎了。
這般毛炸炸的賀淵,只會出現在她一個人面前。
趙蕎美眸彎成慧黠月牙,纖細雙臂環住他的腰,笑倒在他肩頭。
她只是慢吞吞了點,又不是傻了。夏儼是掛在天上的夢,那是供大家一起遠觀的;而面前這個早已化作蜜漿黏在她心上的冷冰冰,才是真正屬於趙蕎的。
她分得清。
議親自然該和心上人,她逗他玩兒呢。
逗冷冰冰炸毛,這也是大當家對趙門賀郎的寵愛。
第77章
時隔多日後重新走進人群,趙蕎果不其然地出現了恍惚無措的驚慌感, 甚至一度有種想抱頭尖叫的衝動。
熱鬧的街市, 摩肩接踵的人潮, 各種語調的叫賣聲,道兩旁賓客盈門的商號、酒肆、門店,這原本趙蕎最熟悉的浮生百態。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置身其間, 竟會生出這樣可笑的無所適從。
總覺每一個從旁經過的人都在用古怪眼神看她, 那些交頭接耳的人也好像都在議論她。
仿佛她是整條街上最突兀最扎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