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雲輕哼了聲,頭也不抬,「這就不勞您操心了。」
凌娘子想她這小姑子以前是個悶嘴的葫蘆,被她罵幾句打幾下從不敢頂嘴,這大病一場又活了過來,怎麼連著性子也變了。
凌娘子心下計量,索性拌了張凳子往她旁邊一坐。江妙雲斜眼看她,不耐煩道:「你擋著我光了!」
凌娘子不僅不走,反而往她跟前湊,道:「本來是沒有我說話的地方,這不婆母去的早,你也是個大姑娘了,也該考慮嫁人了。你兄長說了,可憐我那妹子從小沒有母親疼,還得你這個做長嫂的費心給張羅個好婆家。」
江妙雲暗暗翻了個白眼沒理她,往旁邊挪了挪離她遠一些,恨不得罵她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你別不好意思,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這女人嫁的好哪猶如第二次投胎。自從你兄長託付我了這事,我自問是盡心竭力了,這不就尋了個好人家。」凌娘子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手巾包,裡頭裹著一副金耳環,擠眉弄眼說:「你瞧瞧,里正家的大官人多有心,這金耳環怎麼著也值一二兩銀子。」
江妙雲聽了差點沒氣死,這裡正是汝河鄉的大地主,先不說他大兒子生的賊眉鼠眼,不務正業是個十足的花花公子,而且他早已有了妻室,還納了好幾房妾,好人家是不會把姑娘往裡送的。這凌娘子真是一肚子壞水,私利到讓嫡親小姑子去做妾室。
江妙雲騰的起身,從牆角落抄起一把笤帚就趕她,「既然這金耳環你這麼鍾意,那你自己就留著吧!」
凌娘子見她這副態度,氣的跳腳,「你別不識好人心,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
江妙雲也不和她多費口舌,掄起笤帚就將灰塵往她身上掃。
凌娘子一邊躲一邊罵:「什麼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不過有幾分姿色,還不是鄉野丫頭一個,人家看上你是你的福氣,難不成還想嫁官老爺當誥命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命,別做夢想屁吃!」
江妙雲一路將她掃地出門,掄起笤帚指著她,厲聲道:「我就算為奴為婢嫁乞丐削髮當姑子,也輪不到你來管,我敬你是長嫂,快快給我滾,否則別怪我這掃把不認人!」
兩人正打鬧著,只見隔壁賴二家來了許多人,破敗的院落里擠滿了人,賴二娘悽厲的哭聲從隔壁傳來。
凌娘子比誰都愛看熱鬧,見了這光景也不用江妙雲打掃把趕了,拔腿就跑到了隔壁。
原來賴二的屍體被抬了回來,賭坊的人像賣了個恩典似的說看在他死了的份上債務就一筆勾銷了。賴二娘平時恨他不成器,到底是自己兒子,見他死了,一時摟著小孫兒哭的悽慘。
破敗的屋前擠滿了看熱鬧的村民,無人可憐賴二,皆覺得他活該,反而稱讚王三爺大氣。賴二的屍體未蓋嚴實,露出瘦骨嶙峋的一隻手,村民見了疑惑地談論為何他的手會變得漆黑如墨。
江妙雲自然也遠遠看到了,官差給的說法是賴二急火攻心吐血而亡,然而屍體變得漆黑紺紫,明顯不是這種症狀。她心裡疑惑著,想著等白重樓回來得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