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遣兩個護衛稟報消息,一個去王府,一個去李謹行赴宴的酒樓。尋到李謹行的房間,進門行禮,按蘇棠交待的報:“殿下,瓊花觀方才失火,因有晉王府的寶貝在裡面,法師特遣屬下來稟報。”
李謹行霍然起身,匆匆告別,其他人不敢多留。他急急出門,護衛跟上說:“殿下,火已經滅了,葉姑娘無礙。”
李謹行大略問一遍怎麼著火的,護衛如實回答。
到了瓊花觀,李謹行由道童引著進到一個人跡罕至的房間,裡面段歡和葉真相對坐著,蘇棠、陸遠等人環著葉真,程著跪在下方,正被段歡問罪。
一見他進來,段歡先道:“二郎可算來了,我剛把這小子提過來,還什麼都沒問呢。”
她沒有表明身份,想必李謹行也不願亮明,先行通個氣。李謹行說聲有勞,先走到葉真面前檢查。葉真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會出這種事……對不起嘛,下次不會了。”
李謹行語氣仍平緩,沒有怪罪她的意思:“你想吃什麼,叫人去做就是,何必大費周章。”
“不是我想吃,我看見他在燒鴨子,才……”葉真聲音漸漸低下去。
蘇棠道:“先前姑娘說沒胃口時,被這小子聽見,後來下了塔,他就在院子裡架起火堆等著,還問姑娘的口味。”
她只陳述事實,也不說別的,李謹行已聽出來,燒鴨是程著蓄謀,特意給葉真做的。
跪在地上的程著懵了,他以為觀里師父要治他走火之罪,誰知把他提到貴人這裡,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只能茫然叫屈:“我看姑娘可憐,好心請她吃鴨,怎麼還錯了呢?”
李謹行坐到主位,問他:“你是什麼人?”
程著答:“我叫程著,程知節的程,見微知著的著,是觀里雲來道長的……”
葉真急急打斷他話頭:“哥哥,你不能問他的罪。”
李謹行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哥哥”叫住,心頭一顫,耐人尋味地盯著她。葉真被他看怕了,心想這不是很合理嗎,不願在外人面前叫殿下,又不能叫夫君,他這個年紀,只能做她哥哥了。
程著伸長脖子,原來這兩人是兄妹,難怪哥哥這麼緊張妹妹。只是這兩人的長相吧,實在不像,哥哥端方莊重,正氣凜然,妹妹卻在天香國色之外,還有兩分邪氣。
李謹行垂眸看別處,道:“怎麼不能問?”
“他說自己姓程,剛才燒鴨時,我見他對烹調頗有研究,拿出許多珍稀調料,其中甚至還有貢鹽。”葉真將理由一一道來。
李謹行便聽懂,微微俯身問程著:“程敏是你什麼人?”
揚州最鼎盛的是鹽業,揚州鹽商中第一號,是程敏。生意做到這種地步,地方官員見了都要敬他三分,程著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用這麼輕鬆的口氣談起他親爹,心裡打鼓,老實說:“是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