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御廚看得連連點頭,文思豆腐要切好也得十年刀工,這榮平果然有些天賦。他親自把香菇和冬筍淖水,又熬雞湯,要給榮平見識見識自己做文思豆腐的真本事。
「淮揚菜中的湯乃是一絕,不管是開水白菜還是文思豆腐,熬湯底都是大學問。誰能想到那白水一樣的湯底其實是醇厚的雞湯呢?雞湯要小火慢燉,熬製兩個時辰,把味道熬到醇厚才行,薄了淡了都是功夫不到。」
熬製雞湯的時候,孫老先生在一邊歇息,榮平便又取了一塊豆腐進行切絲練習,一鍋雞湯的功夫,眼瞧著她手藝都精進了。孫老先生越看越喜歡,心道雖說是她主動來找自己的,但遇到她,也是自己的榮幸。
從此,孫老先生愈發上心,頗有把渾身本領傾囊相授的意思。這天他著了些涼,吃了榮平配的藥發汗休息,榮平自己在廚房練習做菜。正專注呢,不期然聽到門外吵鬧聲。
「出來,丫頭片子,你給我出來!」
榮平吃了一驚,趕緊拿著菜刀走出去,結果迎面撞見一個中年人氣勢洶洶破門而入。「你好本事,給我家老爺子灌了什麼迷魂湯,哄得他團團轉,放著親侄子不搭理,把手藝傳給陌生人。」
那人嘴角長著一顆痣,握著大棒,帶著一幫人,好生兇悍,榮平不由得握緊了菜刀,頭皮略微發麻。
「我行的端做得正,與孫老爺子關係良好,老爺子自願教我,我也不怕人說,你這私闖民宅,該當何罪?」
有痣青年冷笑:「我才是孫老先生正兒八經的侄子,一家人,骨肉至親,你算什麼東西?」
榮平聞言,算是懂了怎麼回事,這就是孫老爺子的叔伯侄兒。他從宮廷御膳房退下來後,原指望靠侄兒養老,可惜這個侄兒既懶惰又貪婪,沒有學廚的天賦還不肯用功,只管問孫老爺子要菜譜。
孫老爺子不願明珠暗投,便不肯鬆口,這侄子便暴露本性,不肯贍養他了。這等薄情寡義貪財好利之徒現在還敢找上門來,真是好大一張臉!
「你是要繼承孫御廚的廚藝?好,我問你,俗話說廚藝有三分勺工七分刀工,現如今刀工有哪幾種?你又能使出幾種?」
有痣青年被問住了,他不過開著一家小飯館餬口罷了,哪裡說得出那些名堂?他當即反問榮平:「我知與不知與你何干?」
榮平輕輕一笑,氣定神閒:「凡所刀工,目前二十一種刀法,簡單的直刀,推刀,拉刀,鋸刀,壓刀我都盡數掌握,難一些的搖刀,拍刀,滾刀,排斬,我也不在話下,至於直刀劈,跟刀劈,平刀批,推刀批,拉刀批也難不倒我。現在煩請你說說,我漏掉了哪幾種刀法?」
她一連串話說的又脆又穩,好似竹筒倒豆子,一連串這刀那刀早讓有痣青年暈了頭,哪裡還跟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