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懼怕嗎?」
「陛下賜臣百日紅,臣何懼之有。」
「那這份奏摺該怎麼回。」
榮平幾番心思滾車輪似的從心底滑過。她任侍中一職,已有數月。雖然負責起草文書,詔書,但重要文件從來不讓她觸碰。一直以來,都是寫些頌聖的官樣文章,或者為一些典禮準備文稿賀詞。聖旨詔書之類,哪怕只是看到了,便意味著「參政」,可以接觸朝堂正事。
今日女皇此舉,顯然是在試探她。用想殺了她的人來試探她。如果過關了,她就是正兒八經的天子近臣,如果沒有……那估計又涼了。
那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處理,其實有些文章,輕不得重不得。如果太重,那說明自己為人臣子卻有排除異己的心思。如果太輕,那他們勢必變本加厲,以後時不時久來一句殺榮平。萬一女皇哪天就認真了呢?
女皇坐在高位上,看榮平皺眉苦思,然而榮平很快就有了動作,她飽蘸濃墨在旁邊的白紙上寫了兩個字「蠢貨」
「這是何意?」
榮平便道:「陛下請恕臣直言,陛下當初誅殺我父,乃是因為反對勢力過於強大,不得不誅殺首領,震懾群小,現在陛下大權在握,需要恢復朝堂秩序,需要保證各部門有效運作,各方面精誠團結,迅速昌明政治,發展國力,因此需要表現出對各方勢力的拉攏和寵信。而我就是陛下擺在檯面上,受恩寵,被優待的故舊勢力。」
「他們這些人看不清朝堂局勢,無法體會陛下的良苦用心,這可不是蠢嗎?但為人臣子,首要在忠,他們雖然笨些但好在能歸陛下使喚,因此不必責罰,罵一罵就好了。」
榮平言談從容,還展示出顧全大局的氣度和胸襟。我們都是女皇的人,你們想要我死,我卻最多罵一句,其他的,都可以為女皇而選擇忍耐。什麼叫氣量?這就叫氣量!
女皇果然滿意,再看看那兩個字:「罵的好,可不是蠢貨嘛。」
榮平也笑了。
她明白從即刻起,她才算略微走進女皇內心一點,也觸摸到了權力的一角。
她從以前的「不務正業」開始轉型,正式成為女皇的文誥筆桿。這下子,大家都要重新掂量榮平的分量了。
而榮平也終於能對各地各路奏摺「瞅一眼」,這天她翻檢地方的奏摺,看到一個熟悉的姓名。陳子良,他被舉薦為青州知縣。榮平摸了摸下巴,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
青州,陳子良在家中焦急的等待著。他檢舉揭發以後,得了賞賜,卻沒有封官職。現在身有千金了,卻並不如意,因為他的夢想是出將入相,得女皇賞識,登龍門,做了個人上人,而不是現在這般,蝸居小城。
他本身就有秀才的功名,趁著檢舉的機會,又認識了一些人,稍微運作一番,秋闈之時,順順利利考中了舉人,按道理有舉人的功名,就算半隻腳踏進仕途,可以當官了,結果卻發現上層沒人脈,要謀求好點的職位,簡直難如登天。他籌謀好久,才得了個學官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