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昶沒說什麼,揭開錦盒,取出耳璫,遞給琮親王妃:「那林氏小姐做糕時,不慎將這耳璫遺落在了食盒裡,母親尋個時機,幫我還給她吧。」
他既對她無意,糕點可以留,這耳璫是萬萬不能收的。
琮親王妃愣住,半晌問:「昶兒……你這是何意啊?」
過了會兒,忍不住又問,「你這麼做,該不會是為了……那個侯府小姐?」
第二九章
程昶愣了下, 意識到她在說雲浠,道:「母親誤會了, 這事同雲捕快沒關係。」
純粹是他不喜歡那個林氏小姐罷了。
琮親王妃卻不大信。
耳璫是她授意林若楠放入錦盒裡的, 目的就是為了試探程昶的心意。
程昶落水當日,她與王爺不在金陵, 回來後,便覺得這個兒子與從前不大一樣了。
她起先覺得高興,到了後來, 卻越來越失落。
從前的程昶雖胡鬧,終歸是與她親的,落水後的程昶,孝敬,有禮, 卻十分疏離, 像始終與人隔著一段不可觸及的距離, 你進一步,他便不動聲色地退一步。
琮親王妃只得安慰自己,昶兒這是長大了, 懂事了。
這樣也好。
他今年及冠,從前有人說親, 無人敢嫁, 而今轉了性,連畫舫都許久不去了,總算能把親事提上議程。
她挑來挑去挑了林家這個, 樣貌好,性情溫順,沾著親故,知根知底,且王爺說了,明嬰日後的正妃,門第不能太高,林大人官拜五品,是正正好。
幾回接觸下來,她眼睜睜地看著那林若楠從起初的抗拒,變得順從,再到實實在在動了心,可昶兒卻一直無動於衷。
琮親王妃心中狐疑,幾個月下來,疑來疑去便疑到了雲浠身上。
越想越覺得是。
昶兒落水便是她救的。
那日裴府老太君壽宴,昶兒一個人去水榭,卻與這侯府小姐一起回來。
雲浠跪在宮門為雲洛鳴冤,到末了,是昶兒換了御史袍,趕去綏宮,闖了早朝,為她把證據呈上去。
雖然他當日在金鑾殿上把話說得十分漂亮,誰也沒得罪,兼帶著還得了今上幾分讚許,可王爺始終是不願意王府攪進招遠的案子的。
琮親王妃提點著道:「忠勇侯府,在招遠的案子裡牽涉得太深了。那個侯府小姐,說到底是個將門女,若是幾年前了倒罷了,眼下這個當口……「
她往廳外看了一眼,確定四下無人,壓低聲音,「你皇叔父老了,身子也不好,儲位上無人,你父親只怕不會喜歡你與軍中人過從甚密。」
她頓了頓,補了兩個字:「招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