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方芙蘭在心中嘆一聲,即便這樣,她也能看出雲浠是來文殊菩薩廟見程昶的。
雲浠從來隱忍, 然而田泗來找她時,她那副高興的樣子,真是藏也藏不住。
若非如此,方芙蘭也不會跟來。
「妾身不知以三公子這樣尊崇的身份,究竟有什麼事需要阿汀幫忙。但今日您也看到了,你二人走得近,一回兩回是沒什麼,倘次數多了,終歸會落人口實。阿汀她是女子,日後是要嫁人的。若與琮親王府扯上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日後誰還敢娶?」
方芙蘭說著一頓,看向程昶:「恕妾身無禮,過問一句,倘有朝一日,阿汀她為名聲所累,三公子您願娶她麼?願善待她這一生麼?」
「您……喜歡她麼?」
程昶被方芙蘭問得怔住。
這些問題,他從未想過。
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行走在這個世間,猶如隔岸觀花,紅塵滔天萬丈沾不落他身上半點菸塵,日月再美,也不是他心中的暮暮與朝朝。
「我……」程昶張了張口。
他想說如果雲浠真的被他所累,他是願意負責的。
可是,他又想了,這是搭進兩個人一生的事,沒有真心的、勉強為之的負責,便不叫負責。
而他身如浮萍飄蕩,尚且無根,怎麼定下這一顆心?
何況……他又想起了那個匪夷所思的,他躺在手術台上的夢。
真實得令人不安。
「三公子不必回答。」方芙蘭道,「即便您願意勉強,想必琮親王殿下也不會為您聘一個將門出身的女子為妃的。」
她說著一嘆:「妾身不知道三公子清不清楚忠勇侯府的處境,阿汀她這些年,過得十分不易。妾身雖是她的嫂子,但經年相依為命,早已把她看作是自己的妹妹。阿汀她……是妾身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妾身縱然力薄,也希望她後半輩子能夠平順,不要遇到太多坎坷波折,不知妾身之心,三公子可能體會一二?」
程昶本來就是一點即透的人。
方芙蘭的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哪有聽不明白的。
想想也是,雲浠跟他來往,對她來說,何曾有半點好處?
可嘆他穿來這麼久,誰都不怎麼相信,莫名就信了她一人。
不知是因為她兩回為他拼命,救他於危難,還是因為她無心的一句「落水後的三公子,不像是這裡的人」,勾起了他的鄉愁,讓他在這個陌生人間覺出一絲親切。
雲浠說,他的案子就是她的案子,她要盡責,要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