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昶看雲浠一眼,她都這麼說了,他再執意攆人,就沒勁了。
於是點頭道:「好。」
劉府尹看程昶已然鬆動,忙自請認罰道:「三公子大人有大量,下官今夜回帳後,必定將功德經抄上十遍,再寫請罪文書一封,於明晨交予三公子手上。不日後回京,亦不敢領受朝廷封賞分毫。」
言罷,跟程昶磕了一個頭,蝦著腰起身,退下了。
劉府尹一離開,一旁幾名禁軍稱方才官差們聽是要走,已拔營準備起行了,眼下要重新紮營,他們要過去看看,於是也告退了。
孫海平掀起眼皮覷了覷程昶,又覷了覷雲浠,忽然捂住小腹,叫喚道:「哎喲,今夜不知怎麼了,肚子一直咕嚕咕嚕叫,恐怕是吃壞了。哎喲不行了,小的得上茅房。」
說著,一把拽了張大虎,就要拉著他走。
張大虎莫名其妙道:「不是,你上茅房你拉我幹嘛,我要陪小王爺回驛站去——」話未說完,卻被孫海平一把奪了手裡的風燈。
孫海平回頭幾步,將風燈塞進雲浠手裡,哈著腰道:「雲校尉,麻煩您。」回頭將張大虎一併拉著走了。
方才還吵嚷的營地一下安靜下來,周遭不是沒人,但有也只是幾個守營的官兵,站得遠遠的。
雲浠垂眸立在原地,想起劉府尹方才那些話,不知說什麼好。
她倒不至於誤會三公子對她有什麼別樣心思,她只是沒想到,原來三公子還是跟以往一樣,是有那麼一些看重她的。
既然這樣,他近日為何與她疏離了呢?
程昶看雲浠雙手交握在風燈的提竿,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溫聲道:「把風燈給我,我來拿吧。」
雲浠愣了一下,繼而應了聲:「是。」待將風燈交到程昶手上,又茫然了片刻,才又拱手道:「三公子,卑職護送您回驛站。」
程昶道:「好。」
驛站離這裡有一截距離,程昶提燈照亮,雲浠就拿劍排開道旁的荒草。
荒草有的矮,有的高,長得雜雜蔓蔓,再往遠處看,除了驛站前的兩隻燈籠,荒野里的點點營火,便只余穹霄上一輪敞亮的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