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屏拼了命地往外奔逃,原以為自己也要葬身火海,還好只是被燒傷了右臂。
他記得他逃出值房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隱約間,自火光處看到了一隻金色的蛺蝶。
上回程昶落崖,他埋伏在鄆王暗衛里的人也說,三公子落崖後,有人在崖邊看到蝴蝶。
柴屏不知道這所謂的蛺蝶,稱不稱得上是一種異象,又或者是自己看錯了,畢竟當時暮色已至,那或許只是黃昏的最後一縷光。
柴屏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他道:「可是殿下,這回事情鬧得這麼大,琮親王殿下會不會追究?」
「你以為一直以來,皇叔什麼都沒做嗎?」陵王冷笑一聲,「明嬰手下許多忠心耿耿的可用之人是從哪裡來的?他從前不過一名紈絝子弟,在朝堂上無權無勢,眼下初任御史不過一年,扳倒老四當日,金鑾殿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支持他的朝臣?老四從堂堂一個繼任儲君,到如今無人問津,你以為單憑父皇一道不輕不重的問罪旨意就可以做到?想要令時局變更,不在這深宮裡花上數十載經營,是不可能的。」
「明嬰是有本事,可他的每一步,都走在皇叔為他打好的根基上。皇叔雖不聲不響,卻跟明嬰裡應外合,否則老四何嘗會有今日?」
「這也是父皇急著把明嬰冊封王世子的原因。因為只要明嬰還有『紈絝子弟』的身份做掩飾,他和老四無論怎麼斗,都可當做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父皇深知老四玩不過明嬰,才想用王世子這個身份束縛住他,讓他放過老四。」
「可惜,」陵王一笑,「太晚了。」
「照殿下這麼說,琮親王殿下若得知今日三公子在大火里失蹤,勢必會追查,日後……或許就會把矛頭對準我們了。」
「不必擔心。」陵王道,「有父皇為我擋著呢。」
柴屏一時不解其意,朝陵王一揖。
「父皇當皇帝當得太久了,對他而言,他作為皇帝的盛名,他的龍椅,遠比他和皇叔的兄弟情重要。」
「父皇縱然厭煩我,可眼下老四登不了大寶,老五失蹤,老六年紀太小,父皇在找到老五前,只有保住我,這個唯一可以承襲他王座的兒子。」
「皇叔縱然恨,可他能做什麼?他能反嗎?造反是要有本錢的。他當初與父皇兄弟情深,父皇登極後,厚待於他,他也任憑父皇收攏權柄,只留了些不堪大用的人在自己手上,眼下這個局勢,只要父皇壓著他,他就無能為力,且明嬰太有本事,已然引起父皇的忌憚,皇叔如果稍有動作,父皇豈不正好以謀反之名問罪琮親王府?」
「本王都能猜到父皇到時會怎麼做,他會念及兄弟情,輕罰皇叔,然後讓明嬰背上大半罪名,正好除去這個心頭大患。」
「所以,皇叔動我不得。」
柴屏聽了陵王的話,不由唏噓:「屬下有些明白殿下為什麼要奪江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