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大人初出牢獄那會兒,還有些瘋癲,畢竟一家父兄剛慘死在身邊,最小的小弟才十五歲,他心志受創,倒也合乎尋常。直到後來,他重新入了仕,才漸漸恢復如常。不過……」
「不過什麼?」
宿台猶豫了一下,說道:「不過依屬下眼下查得的線索來看,柴大人似乎並沒有從重創里走出來。」
程昶淡淡道:「本王也這麼想。」
「殿下明鑑,柴大人初入仕時,確是個實實在在的好人,後來他歷經一劫,重新入仕,手上很快便沾了血。這些年他跟著陵王,幫陵王做下不少髒事,手上人命不計其數,頗有些以殺止傷的意思。就說當年方府被發落,在方府暴斃的兩個衙差,就是柴大人幫方氏善的後。他受命於陵王,滅了不少人的口。」
程昶問:「這事做得這麼不乾淨,後來怎麼沒鬧開?」
「時局所致吧。那時候朝中大事一樁接著一樁,皇后身隕,太子病重,塞北戰亂,忠勇侯出征,所以此事就被遮掩過去了。」
程昶「嗯」了一聲。
半晌,他撩開車簾,朝外望去,悠悠問:「柴屏的那幾個兄弟,大概是個什麼形貌,還查得到嗎?」
「查得到。」宿台道,「他們既是大理寺的囚犯,大理寺那邊應該還存著他們每個人的畫像。」
夜很深了,雨水剛歇,當空掛著一盞毛月亮。
程昶望著月,淡淡道:「你去知會大理寺的人一聲,讓他們不必對柴屏用刑了,然後找刑部的人出面,幫本王辦一樁事。」
「是,殿下儘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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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時分,一輛馬車在大理寺府衙門口行止。
守在門外的吏目迎上來,對著車上下來的人躬身拜道:「三殿下。」
陵王問:「計倫呢?」
計倫是大理寺卿的名諱。
吏目道:「回三殿下,計大人有要事,天不亮就去文德殿外等候面聖了。」
要事?
怕是因為三司被程昶捏得死死的,這位大理寺卿攝於三公子的威嚴,不知當怎麼迎接不速之客,所以才以要事為藉口,躲去文德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