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三公子想。」
程昶垂著眸,低聲道:「我不想傷害你。」
雲浠笑了一下:「我不怕疼。」
她又說:「我知道時局如此,三公子若想跟忠勇侯府提親,陛下勢必會攔阻,三公子不必為難,我不在乎一紙婚書。」
程昶道:「不是。」他頓了下,「我不能在這時。」
她待他情真意切,他都知道。
所以他不能因著要發泄恨欲,就把所有不能抑制之苦都宣洩在她的身上。
他該是要好好珍惜她,保護她的。
程昶別過臉,看向她,也笑了一下:「其實婚書我也不在乎,反正我這輩子也就你這麼一個了。」
他眼底猩紅未褪,目光卻已清醒溫柔。
仿佛還是她的那個清清冷冷的三公子,又仿佛不盡然了。
「我就是想挑個良辰吉時。」他說,看清她眼底的深情,他又說,「你放心,我會好起來的。」
第一二五章
到了早上, 王府的武衛來報,說昭元帝聞得柴屏死訊, 急傳琮親王、程昶、以及三司於廷議後面聖。
程昶見天色不早, 與手下交代一聲,便往宮裡去了。
雲浠是武將, 並不需要日日都去廷議,她昨晚一夜未睡,本打算在望山居休憩半日再走, 未料正午不到,她身邊的親衛就找來了。
這名親衛是雲浠升任校尉那年親手提拔上來的,名喚崔裕,底子很乾淨,平日裡都幫雲浠辦一些要差。
雲浠見他來了, 知是日前讓他查的事有了消息, 遂與望山居的林掌事道了辭, 與崔裕一起並轡往忠勇侯府而行。
路上,崔裕道:「稟將軍,屬下已查過少夫人去和春堂看診的日子了, 除了二月初四前夕,宮中布防圖遺失, 其餘日子並未發生過什麼大事。」
雲浠聞言, 略鬆了一口氣,「和春堂你也查了嗎?」
「查了。這鋪子原是一名茶商的,大約七八年前轉給了薛大夫, 就眼下看來,並無可疑之處。」
雲浠點頭:「這就好。」
「但有一事,屬下覺得有些蹊蹺。」崔裕猶豫了一下,說道,「少夫人去藥鋪看診的日子,慣來是提前約好的,什麼時候去,什麼時候回,大都有規律可循,但昨日一早,和春堂的薛大夫忽然派人稍來口信,說她要回鄉里幾日,請少夫人過去行針。」
「其實臨時改日子也沒什麼,但昨日柴大人不是出事了麼?不知是不是巧合,屬下的人發現,陵王是從城南秦淮附近趕回宮裡的,且陵王回宮不久,少夫人也回到忠勇侯府了。」
崔裕道:「將軍,屬下……要不要著人去查一下少夫人與陵王有無關係?」
雲浠聽了這話,一時靜默下來。
倘方芙蘭真與陵王有瓜葛,那他二人應該早在方芙蘭入忠勇侯府之前就結識了。
而那時,她才剛從塞北回到金陵不久。
雲浠記得方家出事時,適逢皇后娘娘過身,那日她去宮中祭拜皇后,撞見方芙蘭投湖,才從水裡救起家破人亡的她。
「將軍。」崔裕看雲浠一時走神,喚了她一聲,「要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