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芙蘭正想問她的兩個庶弟遇上什麼麻煩了,這時,一名武衛過來請道:「殿下,幾位大人到了。」
陵王頷首,對方芙蘭道:「我今日議事可能議得晚,你若累了,早些歇下,不必等我。」
今日來王府別院的都是陵王在朝中極其信賴的大員。
為首的三人,分別是工部尚書裴銘,樞密直學士羅復尤,還有中書侍郎單文軒。
當年裴銘原在塞北任知州,後來受忠勇侯雲舒廣保舉,和羅復尤先後來了金陵。
但金陵的士大夫排外,見他二人有本事,處處打壓他們,因此一直到故太子身故,他二人都鬱郁不得志。
故太子身故後,羅復尤很快發現鄆王不堪大用,將來到了爭儲的一日,恐怕不是陵王的對手。
他兵行險著,在眾臣都不看好陵王的時候,便拉著裴銘一起投奔了陵王。
幾人初時也很艱難,但隨著近年來姚杭山落馬,鄆王倒台,昭元帝力漸不逮,時局已堪稱一片大好。
然而這一日,眾人一到陵王府別院,面色俱是沉重,尤其是中書侍郎單文軒,擰緊眉頭在正堂里來回踱步,一見陵王便迎上道:「殿下,大事不好了,臣聽聞昨夜陛下單獨傳見了宣威將軍與寧侍衛,他二人已想陛下稟明了當年忠勇侯或死於通敵,還說他們已在達滿部落找到證人,眼下陛下已暗中下令徹查此案了。」
陵王遇事向來冷靜,最煩底下的人一遇到點風吹草動就自亂陣腳,眉峰微微一蹙,在上首坐下,淡聲問:「那麼依單卿之見,眼下當如何應對呢?」
「這……自然是要趕緊派人暗殺證人,只要證人一死,宣威將軍與寧侍衛便無法狀告殿下了。」
陵王無言。
這個單文軒實在是個草包。
若不是看在他擔著一個掌權的職務的份上,他手底下何必養這樣的廢物?
羅復尤看陵王一眼,起身道:「殿下,臣倒是以為宣威將軍從達滿找回來的這個證人不足為懼。」
「這個證人如果真的有用,他們早在盜取了塞北布防圖後,就可以進宮參殿下您了,可是,若非陛下問起,他們連通敵的事都不會提,這是何故?」羅復尤說著,環視周遭眾臣,然後自問自答,「這是因為他們手裡的這個證人知道的實情並不多,並不能指證殿下,而此案的癥結,還是在五殿下身上。」
「只有找到五殿下,他們才能還當年以真相,此其一。」
「更重要的是,就算陛下對殿下您再有微詞,到底您才是他的子嗣,如今鄆王已不堪大用,皇宮之內,能承大統的唯殿下您一人。近日陛下雖有意放權給三公子,不過是因為他還抱著一分找到五殿下的希望罷了。宣威將軍很清楚,倘若找不到五殿下,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麼,陛下一定會保殿下您。」
此言不虛。
就在一年前,鄆王倒台,昭元帝見找到五皇子的希望渺茫,已開始任由陵王掌權了。
可是就在今年初,衛玠忽然來稟,說五皇子程旭極有可能就在金陵,昭元帝這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所以程昶回來後,昭元帝知人善用,迅速放權給他。
程昶手上本來只有一個御史台,就算從前琮親王的親信全都臣服於他,他的勢力也不足以與陵王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