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寒戰,書說識實務者為俊傑,他深有理會。
遂輕微嘟噥一聲:“不與那幫粗人一般見識。”
自顧擇選菜色,旁得再不提。
今饌堂里烏壓壓的,因祭酒宋沐在,眾生矜持,除吃菜喝湯外,幾乎不聞語聲。
舜鈺吃了半碗米飯,鵝肉皮下實在肥膩,她揀了兩塊便不吃了,被鄔勇皆夾了去。
春不老炒茭白絲倒覺得有味兒,是田榮的手藝,她吃一口即曉得。
原在田府時,舜鈺常端著碗去田榮宿處扒門。
田嬸嬸姑蘇人氏,只曉她愛吃南方的野薺、茭白及春筍,她味燒得一般,田榮倒燒得味猶鮮。
舜鈺暗嘆口氣,一箭光陰消逝的太快,有許多記憶蒙了塵,譬如,田嬸嬸的模樣,她已經記不清了。
忽聽響動聲,抬頭望去,宋沐等其它學官已吃畢,正推桌移椅,站起,背著手順桌間隔出的走道,面色平靜的魚貫而出。
舜鈺對杜嚴有了惡感,便覺那張臉哪哪看,都有股子猙獰暴戾之氣,忽窺到他路過芸娘時,極快地瞟了一眼。
那一眼,似頗有深意。
舜鈺再看向芸娘,她正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湯,並不察它事!
第柒捌章 龍陽好
出饌堂,舜鈺見秦興等在廊上,正同幾個書童半蹲榻板上,倚著欄杆下象棋,嘴裡嚷著“落子無悔”,見著無用,兜頭要打。
清咳了一嗓子,秦興聞得是主子聲,忙跳下榻板過來,餘下的書童覺得無趣,也都各自散了。
舜鈺慢慢朝正義堂方向走,邊低低問他,事情辦得如何。
秦興回稟道:“我一早就去尋宏哥兒,把話講給他聽,藥局裡的蓮紫姑娘,雖是掌柜之女,卻彼此相貌迥異,絲毫不似,瞧她妝扮濃艷,著衣不端,舉止多輕佻,倒如煙脂媚俗中的女子般。”
“她為掌柜之女且在藥局幫忙,理應藥材藥性不通十亦通八,她卻連最常見的連翹,都分不清是老翹還是青翹;甚赤游癍毒都不曾聽過,其身份實在可疑。”
“想古往今來,設下‘扎火囤‘,以色相誘人上當,趁機謀財害命的不見少數,請宏哥兒當斷則斷,則不受其亂,萬望三思而後行。”
秦興一口氣說完,繼續道:“我照爺的吩咐,一字不拉全說給他聽,他卻不以為意,只說那蓮紫姐兒自小無母,父親不教,養成了不羈小節的活潑性子,乍見雖有不適,觸過幾回後,卻覺她很是對人胃口。”
“秦府里都是一家兄弟,一個私塾先生教的,怎讀書還有好有壞。蓮紫藥理藥性不懂也罷,就不是那個良材,又何必苛刻計較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