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想再讓她傷心了,只想說些能溫她亦暖自己的話。
恰逢這當兒,沈澤棠蹙起眉宇,把舜鈺覬覦許久的炸蝦餅,從手邊挪至她眼面前。
舜鈺偏頭去瞟沈澤棠,低聲不曉得說著什麼。
一靜一動,便是一明一暗,她錯過他的唇動,亦錯過他徒然失望的神情。
……
前廳筵席依舊進行,素日少見的賓客把盞敬酒,聊談近況;也有愛聽戲唱曲的,不畏身份扮妝串戲,與清音班子的優伶倒也琴瑟和鳴,總是各自尋著各自的趣兒,不枉把這熱鬧富貴處白來。
後堂卻是靜悄悄一片。
丫鬟上完滾滾茶水,拎著黑漆鑲金的盤兒,欠身退出,聽得帘子撲簇簇響了幾聲,腳步窸窣已遠。
沈澤棠雖吃過酒,卻面色如常,朝秦硯昭微微笑道:“見你不曾多飲幾盞,臉倒顯出紅醉。”
秦仲忙恭敬道:“昭兒有哮喘之症,我打他少年起就迫其忌口,長此下來,遂不勝酒力。”
“臉雖紅醉,我心中自是清明。”秦硯昭吃口茶,貌似恭敬回話:“沈大人似乎也只飲過幾盞甜薄酒。”
沈澤棠笑笑:“你是今日筵席主角兒,我多看你兩眼,不足為奇,你若盯著我,倒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知大人何意?”秦硯昭神情一凜,聲顯了低沉。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柳眉水眼一書生也!你與表弟倒是感情厚篤!”沈澤棠說得頗隨意,看秦硯昭的眼神很柔和,卻又犀利地讓他無處遁逃。
他們往昔不曾見過,更甭談坐一起聊話。
他三言兩語皆是話中有音,不急不徐,慢中逼迫,使人難以招架。
曾聽同僚說起沈尚書的可怕,秦硯昭還不信,而此時,他卻有種溫水煮蛙的感覺。
衣袍緊貼背脊,濕黏的不舒服,他緊崩著下頜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