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說:“沈指揮使讓他起來罷,跪的腿都直打顫哩。”
沈二爺半闔著眼,聲音懶洋洋的:“他跪這會如果腿打顫,就不配做指揮使。”少頃又道:“我有那麼不近人情嗎?”
舜鈺便知沈桓無礙了,其實本就是做戲給唐同章看的。
她忽然記起唐金,做苦口婆心狀:“沈大人既然接了唐姑娘的繡球,當年不能給予承諾,如今倒是可以,不妨早做打算娶了她罷,也不枉她痴心一片。”
沈二爺默了默,忽然問:“唐金她叫我什麼?”
舜鈺愣了愣,下意識就回道:“棠哥哥呀!”
“嗯!”小丫頭聲音糯糯的,叫得煞是好聽,他唇角勾起弧度,含些許誘哄意:“你若是怕羞,無人時就這麼叫我。”
“……”臉呢,還要不要臉!
一大把年紀,還讓人叫他哥哥,叫叔叔都嫌……舜鈺翻個大白眼,不再說話了。
夜色在房裡沉寂而輕柔的流淌,橙黃昏蒙的燭火還在搖曳,啪的炸朵花子,沈二爺深眸輕睜,悄看舜鈺盤著腿兒,拈著糕還在吃,吃得且香,窸窸窣窣跟個小耗子似的。
胃口不是一般的好!
也是,十六七歲,無論是少年或少女,皆是青春正肆意時,他朝她胸前瞟過,再不早做打算,怕是誰都遮掩不過去。
他蹙眉又舒展開,有鳳九的陪伴,這般歲月靜好的時候,煩惱的事明日再煩惱亦不遲。
一陣倦意襲來,眼眸復又閉闔起。
舜鈺吃完兩三塊糕,輕喚了聲沈大人,見他平穩均勻地呼息著,沉睡的模樣清雋又儒雅,讓人有些……看不夠。
她抓著空碟悄悄爬下床榻,趿鞋拎起大壺在銅盆里倒了水,慢慢洗漱完,輒身時,不經意往窗前杏花瞅了瞅,一條黑影倏得不見,雖然是一閃而過,卻依舊映入她的眼帘。
舜鈺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想也未想就跑出門去。
廊上一排宮燈寂寂燃著,只能照亮近前處,再遠些輕煙薄霧瀰漫的悄無聲息,什麼都看不見了。
……
翌日,沈澤棠同舜鈺正在用早飯,沈容進來稟報,唐同章帶著同知餘慶及五六衙吏,匆匆前來拜訪。
“稍會在正堂自然能見,何必專門來一趟。”舜鈺覺得有些奇怪,她正用調羹攪著紅豆粥,昨晚貪嘴,這會啥也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