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聽不懂。”沈澤棠微微笑了:“不急,張將軍總會懂的。”他轉而問沈容:“麻袋中老鼠有多少?”
沈容回話:“大概十來只。”
沈澤棠頜首,命令側邊的兵士:“綁張和至行刑室,毋庸鞭打他,將袖口腰間褲腳紮緊即可,先在袖籠里放一隻鼠,不招認,再放一隻在另個袖裡,若還不招,依次序的放,最終放至胸前……”他頓了頓,看張和一眼:“吾八年前在雲南平亂,親眼見過餓極的老鼠,能把人心從胸膛內掏出吃掉……”
張和雙腿抖若篩糠,身為將軍常年打仗,他並不懼杖責鞭刑,此類罪生生能受,可老鼠……
看著沈澤棠徐徐站起,面龐神情模糊難辨。
自聽聞這個人奉旨來平亂,他也四處打探過,是京城大員里為人處事最溫文儒雅的……
他忽然聽得又來個兵士稟報:“徐將軍已將營中七千兵士收編,特來有請沈大人前去。”
他瞥見沈澤棠連頭也不曾回的離去,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幽黑的過道中。
他的腿一軟,重重摔跌於地,一隻碩鼠受了驚,吱吱叫著逃之夭夭。
……
這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徐藍踏月而歸,穿過洞門便見舜鈺孤零零一個,坐在台磯上搖著扇兒撲流螢,他大步過去,笑著喚一聲:“鳳九!”
舜鈺抬起眉眼,看著徐藍穿銀灰冷色鎧甲,腰挎青銅寶劍,腳踏皂靴,稜角分明的臉龐,散發著堅毅味道,若不是他唇邊漾起的年輕笑容,讓她恍惚間似見到前世里的那個他。
“看傻了?”徐藍走至她面前,抬手摸摸她的頭,戲謔地問。
這個人怎和沈二爺一樣,總愛摸她的頭哩。
舜鈺拿扇柄打他的手,卻被徐藍輕鬆奪過,再坐她身畔,邊替她打扇邊道:“都三更天了,怎還不去睡?”
“你和沈大人不回來,我哪裡睡得著。”舜鈺讓他等著,起身回屋裡去,又極快的出來復坐,手裡拿著個油紙包兒,遞給徐藍:“元稹走時沒吃東西呢,喏!特意給你留的。”
“是麼?”徐藍把扇兒還給她,接過油紙包兒拆開,是四五個梅乾菜肉餅子,一怔:“你煎的?”